第17章(第2/2頁)

“……?”

凜蹙了蹙眉,表情很難理解,“太宰君,你在說什麽?”

太宰治不為所動:“還要繼續偽裝下去麽,梅宮小姐,難道你不會厭倦嗎?”

當然不會了,騙你多有意思啊。

凜深吸了一口氣,指尖不自覺地扣上了座椅扶手,像是抽搐那般顫抖的兩下:“厭倦……”

她重復著這個詞,眼角已然被緋色湮沒:“組織?非要找個組織才能讓你——”

凜的視線掃過菜單,從未在太宰治眼前展現過的一面,她冷冷地笑了一聲,無限諷刺地說:“蛤蜊。我是蛤蜊組織的,行了麽?”

即便是在大廈五十五層、看似那樣千鈞一發的緊要關頭,凜還是沒有真的對太宰治表露實情,甚至借用那等惡劣情況下說出的話反而更讓人相信這點——畢竟人總是樂於相信自己發掘後再次得到的結果——加深了這個對於太宰治的騙局。

她仍然有個哥哥,所做的一切只是在協助自己的哥哥。

並且,她深愛著太宰治。

這就是她給出的深層假象。

太宰治看著她的模樣,好似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麽,片刻後,他淡淡地道:“梅宮小姐說笑了。”

語氣已經沒有了數秒前的鋒利逼迫。

凜別過視線看著窗外,一副拒絕與他交談的樣子。

太宰默了一會兒,語調竟然不可思議地緩和了:“咖啡要涼了。”

凜“呵呵”笑了兩聲,表面上高貴冷艷,心底裏卻頭一次覺得自己想笑的心情可能忍不住,拿起桌上的咖啡灌了一口,五官都糾結了起來,艱難地吞咽完畢,少女咧了咧嘴:“真難喝。你為什麽喜歡喝這種東西?”

“各人愛好。會問出這種話的梅宮小姐才需要反省。”太宰答得遊刃有余。

凜扯了下嘴角,她不打算在太宰治這裏繼續耗費更多的時間,擦了擦嘴角站起來:“說的也對。但我從來不勉強自己,最好去找個和我一樣不喜歡喝咖啡的人了。”

她朝太宰治略一點頭示意:“多謝款待,太宰君,我先告辭了。”

太宰治用兩根手指支撐著歪著的腦袋,指尖戳在臉頰邊,看上去十分無害:“梅宮小姐。”

凜對著他露出虛假營業的敷衍表情:“什麽事?”

“cherish——或者說,你真的買了一只貓麽?”太宰治不知為何突然提起這樣無關緊要的事,但在最後關頭還要將這件事單獨拎出來發問,正證明了他本人對問題答案的勢在必得。

凜頓了頓,眉心蹙起了一瞬:她認為太宰治此刻采用的路數非常特殊,在面對預料之外或是不太理解的事物,梅宮凜都會在瞬間蹙一蹙眉。

“既然太宰君對橫濱的一切那麽了如指掌,這種事情應該也不需要問我吧。”凜從宣告她對太宰治的感情轉變開始,面對這位昔日“最喜愛的對象”,她的冷淡來得如此合理且迅速,清楚明晰地劃出了一道橫亙於親疏之間的鴻溝界限。甚至於在剛才的事件後,那裏面還帶有些許冰冷的嘲諷。

“真是感謝你對我的信任。”太宰治對於她的態度絲毫沒有觸動,至少目前從表面上看來,確實如此,“但如果是那樣,你上一次應該就沒有能離開橫濱的機會。”

上一次。

這意思是“這一次”不會讓她有離開橫濱的機會?

凜眼睫扇動,落在她眼下的小片陰影隨之產生微弱的變動。

“太宰君。”

“嗯?”

“難不成……”凜用那樣不可思議的眼神,化作利刃攻向他的心臟,“你喜歡我了麽?”

在她不再“追求”從而心灰意冷後,這人難不成要做出什麽類似“幡然醒悟”的舉動。

莫說不可能,光是想想都覺得這個猜想太過好笑。

“那倒不是。”

沒有被戳到痛腳的反應,太宰治稱得上是好脾氣地在和她講述什麽道理一般,姿態閑散安適,“我只是想親手殺了你。”

捏斷她鮮活的生命,掐斷她可能繼續做出的一切事情。

凜緊緊地抿著唇:“但你不能。”

武力值高的好處就在這裏。

面對敵方鮮明的惡意都能篤定有力地回擊。

在凜說出具有同等沖擊的反擊話語時,她注意著太宰治的所有動靜與反應,瞥見太宰臉上轉瞬即逝的厭棄神色,那濃烈的不快與莫名壓制著殺意的忍耐顯得分外格格不入。

他此刻的巨大厭惡,不僅是對於她,甚至還對於他自己。

凜頗為意外地揚了揚眉:她的那句反駁,難道是戳中了太宰治什麽不足為外人道也的隱秘之處了麽?

居然露出了這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