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3頁)

她輕輕推了他一下,“姐夫?”

他動了動,偏過頭,依舊沉沉好眠。

她慢慢扶著床沿湊過去,在他耳邊悄聲說:“你是真睡,還是裝睡?這裏就只有我和你,何必裝呢!我的心意,你不是不知道,如今大家子,哪家不是三妻四妾的,你沈家門庭裏,難道容不下我麽?澄冰,只要你答應,我會同姐姐好好相處的,絕不爭風吃醋,也不會給你添麻煩。你總在外頭奔忙,多一個人伺候你,有什麽不好?為什麽我對你暗示了多次,你還不能領會我的意思,難道你是個榆木疙瘩麽!”

她說得幽怨,可他依舊無知無覺,似乎是真的睡著了。

她不甘心,站起身低頭看著他。事到如今機不可失,也許再過一會兒芳純就要來了,不說生米煮成熟飯,只要讓她看見,誤會了,那麽沈澈就得八擡大轎,把她擡進門做平妻。

天寒地凍,但頰上滾燙,她甚至有些暈眩了,雙手顫抖著,解開了自己的衣裳。

那件雲錦的小襖落在足旁,黑暗裏像盤踞的烏雲。中衣下的皮肉上頂起細栗,寒意從四面八方湧來,但她心沉似鐵,咬著牙解下了腰上的裙帶。

還差一點兒,只要扯開他的衣襟,脫下他的褲子,那就再也說不清了。她向他伸出手,指尖觸到腰上冰冷的鸞帶,待要解開玉帶鉤,忽然聽見屏風後發出一陣毛骨悚然的尖叫,這時四周圍亮起來,腳步聲錯綜,燈影也一重重壓來,恍惚從黑夜跳進了極晝,所有一切都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那聲尖叫是芳純發出來的,她被清圓從花廳帶進這個小院,起先不明白,奇異地問:“不是要分派隨禮嗎,你帶我來書房做什麽?”

清圓笑了笑,“姐姐稍安勿躁,我讓你看一場好戲。”

當然這好戲能不能成,她心裏也沒底,如果不成,那麽皓雪這人還不至於那麽不堪;但如果成了,就能一氣兒驚醒芳純,讓她看清這娘家妹妹的真面目,是不是如她以為的一樣,一心為她著想。

後來腳步聲來了,三個身影投在窗紙上,芳純聽見皓雪的話,打發小廝去煎醒酒湯,她就發現事態有些不對勁了。

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怎麽能黑燈瞎火獨自留下照顧男人呢,姚家也算詩禮人家,皓雪自小受了那麽多教誨,難道不知道避嫌?芳純的手腳開始亂哆嗦,驚恐地望向清圓,她卻對插著袖子,氣定神閑等待事情進一步發展。

然後皓雪開始吐露心聲,所有一切和她以前的認識大相徑庭,原來她說了沈澈那麽多壞話都是假的,說得越狠,越是因為她覬覦他。

她脫了自己的衣裳,又向沈澈伸出了魔爪。芳純隱忍再三,終於忍不住了,一聲尖叫,叫出了石破天驚的味道。

早就等候在外的班直高擎火把魚貫而入,清圓看著芳純沖過去,對準皓雪就是一腳。

“世上還有你這樣不要臉的貨色!”她指著皓雪的鼻子破口大罵,“我拿你當親姐妹,你竟眼熱我的丈夫,千方百計挑唆我和離,好趁虛而入,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皓雪狼狽地倒在地上,勉強撐起身子,發現原先寂靜的庭院裏站滿了人,自己衣衫不整的樣子,暴露在了眾目睽睽之下。

床上躺著的人也坐了起來,蹙眉厭惡地彈彈衣襟,“好險,差點被這女人輕薄了。”

清圓從屏後走了出來,笑道:“二叔辛苦了,不演這出戲,怎麽能讓她露出狐狸尾巴。”

皓雪到這時才回過神來,倉惶四顧,顫聲道:“你們……你們設下圈套,陷害我!”

芳純到現在方看清這位表妹的嘴臉,當初因孤身在幽州的緣故,娘家有人搬進京畿,她真是全心全意地歡喜著。皓雪常來常往,她覺得自己不再孤單了,有什麽好的都不忘勻她一份,漸漸地,讓她對沈澈起了歹念。她那時不查,居然會聽她挑撥離間,打算和沈澈和離,現在想起來,真是悔斷了腸子。

失望、氣極,被親人在心上紮刀,那種感覺簡直令人惡心。芳純到這時才哭出來,抹著眼淚狠狠啐她:“虧你說得出口,那麽多雙眼睛瞧著呢,你的衣裳是誰脫的,還不是你自己!我真是瞎了眼,往日錯看了你,哪裏想到你一個閨閣裏的姑娘,這樣沒臉沒皮,不光脫了自己的,還對男人下手!”

清圓垂眼打量皓雪,她又冷又驚,抖作一團。清圓笑了笑,“姚姑娘,今日是咱們府裏宴客,前廳都是朝中勛貴,不能因你這樣的人,讓我們指揮使府蒙羞。你放心,這事咱們不會宣揚出去的,回頭自會把你父親母親叫進來,讓你們見上一面。”

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還要扣人不成?皓雪瑟縮道:“縱……縱是我今日做錯了事,你們也不能……不能私自扣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