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2/3頁)

清圓同她對吃蜜餞,搖頭說沒有,“反倒換了個拉攏的路數,真叫人難堪。你呢,今兒做了什麽?”

芳純道:“沒什麽可做的,總是下雪,你又不在家,人都僵住了。”

清圓拿手巾掖了嘴道:“眼看要過年了,府裏該預備的都預備得差不多了,只差過年的新衣裳。你曉得老爺的,處處講究,別人做的怕他看不上。明兒咱們自己動手吧,替老爺和二老爺各做一件,總是咱們的心意,他們穿著也熨帖。”

芳純訝然看著她,“你還會做衣裳?”

清圓說會呀,“我六歲起便學女紅,後來每年過年,祖父祖母的新衣裳都是我做的。”

芳純聽完了簡直無地自容,“同你一比,我就像個男人。我只會繡花,納鞋底,唯一送過我們爺的,就是一只獸爪囊。”

清圓倒有些可憐她,自己雖然沒了娘,但有祖母悉心教導,所有姑娘必須具備的手藝和品質,她都如數從祖母那裏得到了承襲。但芳純不一樣,因為父親的偏愛,繼母不敢也無心教導她,你若讓她舞刀弄劍她還在行,像量體裁衣之類的活計,她就不行了。

但總得以鼓勵為主,清圓道:“獸爪囊就很好,可以放官印和魚符。我總看見二爺腰上掛的那個繡獅子的,就是你贈他的吧?”邊說邊輕輕一笑,“你瞧,二爺心裏一直裝著你,否則以咱們家的用度,哪有一樣東西使幾年的道理?”

芳純頓住了,若有所思的樣子,嘴裏喃喃應著:“這點倒是……”

清圓復又哎呀了聲,“這上頭我還不及你,當初老爺倒是強行塞了塊隨身的玉給我,我卻從未送過什麽給他,細想起來真對不起他。”

芳純來了興致,“那咱們先做衣裳,然後你也給他繡獸爪囊,繡兩個,替換著戴。”說罷嘻嘻笑起來,“大嫂子,真真兒的,自我見大哥哥第一面起,我就覺得這人像天上的太陽,不敢直眼瞧。沒想到他後來想娶你,那樣抓耳撓腮和澄冰商量,我在窗外偷聽,一邊聽一邊笑,才覺得他面上裝正經,其實很不容易。”

清圓紅了臉,低頭笑得甜膩。

芳純拿肩頂她兩下,“你想他不想?你們才成婚五日就分開了,很是惦記他吧?”

清圓愈發不好意思,含糊笑道:“總是想的……你說我做什麽,你和二爺成婚快三年了,你如今不想?”

芳純的性子直爽,也不遮瞞,絞著帕子說:“哪裏能不想……可是我覺得對不起他,我是個下不出蛋的母雞,再跟著他,會耽誤他一輩子的。”

清圓直到現在才聽見她的真心話,原本只是猜測,誰知她果然是這麽想的。便牽了她的手道:“可是有人在你耳邊念叨了,你才生出這種顧慮來?你怕耽誤二叔,自作主張想要和離,可問過二叔的意思?姐姐,夫妻聚少離多,想懷孩子自然不容易,等明年咱們都搬到上京去,你還愁什麽?退一萬步,就算當真生不出孩子,只要二叔不嫌你,你就該心安理得霸占著他。咱們處世為人,雖要替別人著想,但操心過了頭,反增添別人的煩惱。你可萬萬不能讓親者痛仇者快,你知道都使夫人的位置一旦出缺,誰會頭一個填上來麽?”

芳純怔忡看著她,“你是說皓雪麽?其實我不明白,為什麽你們都不待見她。”

都不待見,就說明她心懷叵測,要拆散這個家。可是眼下和芳純說這些,她壓根兒不會聽,反會覺得他們是有意針對皓雪,愈發要維護那位娘家表妹。清圓笑了笑,“我們和她無仇無怨,怎麽會同她過不去呢。”一頭岔開了話題,“臘月二十五朝中休沐了,我打算趁著年前辦一回宴,一則答謝那些婚宴上來與沒來的賓客們,二則也替兩位爺籠絡好同僚,讓他們官場上少些阻礙。”

芳純說好,“虧你想得周到。”

清圓成心替她找事做,鄭重其事道:“筵宴提前便要準備,我怕自己一個人忙不過來,你可要幫我才好。”

芳純當然一口答應,沒心眼的人就是這點好,委屈和憤懣都不會持續太久。同陰暗的人在一處,她會被染黑,同光明的人在一處,她便也熠熠生輝。

妯娌兩個就此有了伴,開始專心為節下的一切做準備。

芳純對裁衣不精通,清圓手把手地教她,日頭旸起來,兩個人坐在檐下,邊曬太陽邊做針線。等衣裳做成了,各自穿上細細打量,估猜著那個人穿上了是什麽模樣,那時心就雀躍起來。

清圓很高興,自己費心引導總算不是無用功,芳純的心思漸漸被扭轉過來,手上有事可做,她就想不起皓雪了。

這麽著過了有十來日,還是皓雪先沉不住氣,尋上門來,見她們在花廳裏寫拜帖,遲遲道:“府上要辦宴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