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3頁)

徐潛想了想,吩咐侄女道:“瑛姐兒,你與阿沛去撿些幹柴,多撿些,注意別走太遠,就在我能看到的地方撿。”

徐瑛痛快地應了下來。

曹沛剛要叫上膽小怕生的堂妹一起,就聽徐潛接著道:“阿漁,你來幫我搭灶。”

原來堂妹也有差事,曹沛便放心與徐瑛一塊兒去撿柴了。

阿漁沒想到徐潛會點她當幫手,驚喜緊張過後,她乖乖地走了過來。

其實烤魚用篝火就行了,無需搭灶,但為了單獨留下阿漁,徐潛只能麻煩點。

他先從溪邊挑選形狀適合的石頭搬過來。

男人默默地幹活,並沒有吩咐她,阿漁也不敢問,瞅瞅徐潛挑好的石頭,她便也去溪邊找了起來。

徐潛挑好一塊兒石頭,一轉身,就見阿漁蹲在幾十步外,兩只白皙的小手分別抱著大石的兩頭,正努力地往上擡。

姑娘家怎能做這種活兒?再說她有那個力氣嗎?

“住手!”徐潛想也不想地呵斥道。

阿漁嚇了一跳,擡頭時手上力氣失衡,導致石頭一側傾斜下去,壓到了一根小手指。

她被燙般將手抽了出來!

再看手指頭,微微泛紅,似乎並無大礙,只是殘留的鈍痛還是讓阿漁紅了眼圈。

平時嬌生慣養的侯府姑娘,除了做針線時粗心紮到手指,很少會有機會受傷。

徐潛沉著臉趕過來,就見她心虛般放下手指,努力裝作沒事的樣子,腦袋也垂著,不給他看。

可徐潛能想象她杏眼含淚的模樣。

“伸手。”徐潛單膝蹲下去,盯著她的手背問,那五根纖細的手指就藏在下面。

阿漁只是疼了一下,現在已經過去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女孩子在喜歡的人面前都會變得嬌氣,徐潛來關心她,阿漁的手指便好像又疼了起來。

她慢慢地伸出挨砸的左手,掌心朝上。

徐潛第一次如此細心觀察一個小姑娘的手,只見那掌心白裏透粉,又漂亮又嬌嫩,五根指頭蔥白似的水靈,其中小指指端明顯比其他四指要紅。

“疼不疼?”徐潛冷聲問。

阿漁低頭,默認了。

徐潛更生氣了,怒容盯著她委屈的小臉:“誰讓你搬石頭的?自己多大力氣心裏沒數?”

阿漁呆住了!

他不安慰她也就罷了,居然還兇她?

石頭都沒砸出阿漁的淚,徐潛這一句兇巴巴的教訓,登時訓濕了阿漁的眼睛。

委屈,還有點不服,阿漁扭頭,一邊抹淚兒一邊替自己辯解道:“是您叫我幫忙搭灶的。”

徐潛早在她的第一行淚落下時就僵住了。

這眼淚,怎麽比六月的雨來得還快?

惹哭了小姑娘,徐潛氣勢不禁一矮,但還是氣道:“可我沒讓你搬石頭。”

阿漁也氣,對著水面問:“您什麽都不說,我怎知您到底要我做什麽?”

徐潛抿唇。

他什麽都不用她做。

掃眼前後左右,確定撿柴的侄女們沒有注意這邊,徐潛飛快摸向懷裏,本來想把兩樣東西一起拿出來的,但荷包往深處滑了滑,徐潛便先取出他準備的胭脂盒子,放到阿漁腳下道:“瓊姐兒讓你受委屈了,因此事不好鬧大,我無法替你做主,只能私自送你賠禮略表歉意,剛剛留你幫忙便是為了這個。”

阿漁驚訝地忘了委屈,看看徐潛,再看向腳下的小匣子。

徐潛看她一眼,道:“這是皇上賞我的胭脂匣子,我留著無用,送你正合適。”

胭脂匣子?

阿漁心中一動,莫非是?

顧不得虛偽的客氣,阿漁一把撿起匣子,打開蓋子一看,裏面果然是個淺粉釉的汝窯胭脂盒。

粼粼的波光恍惚了阿漁的視線。

熟悉的胭脂盒不經意地將她帶回了上輩子。

被徐恪的新婚妻子害得“墜山身亡、屍骨遭野狗撕咬殘缺不全”之後,徐潛暫且將她安置在了他的一處莊子上,莊子上的下人全是他的心腹,沒人向外透露半點消息。

徐潛曾問阿漁要不要回去,阿漁拒絕了,她寧可一輩子幽居莊子上,也不想再面對徐恪以及他尊貴的母親、妻子。

安置下來後,徐潛每隔兩三個月才會過來看她一次。

那三年他都是這樣疏遠,所以阿漁從未想過徐潛竟然喜歡她。

直到第四年徐潛帶著她同去鳳陽赴任,兩人見面的次數才漸漸多了起來。

抵達鳳陽不久,有次徐潛赴宴回來,將這個胭脂盒子送了她。

那是他是這麽說的:“當日我進城,鳳陽人人都知道車隊裏有位女眷,我便對外稱你是我的恩人之女,恩人病逝前托我照顧。今日宴席上總兵夫人問起你來,我只好又編了些話,總兵夫人憐惜你身世可憐,托我將此物轉贈給你。”

他是那麽正派的一個人,阿漁從未懷疑,只覺得受寵若驚,不知該怎麽還了總兵夫人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