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2/3頁)

暗衛營顧頤的名號在朝中還是極為響亮的,少將軍適才還有心爭一爭,這會兒躊躇起來,環顧左右,顧頤一笑,“別看了,我的人都正往這裏趕。”

少將軍面有薄怒,卻也深知自己及這百十來個士兵抵不過暗衛營的齊力攻擊,猶豫再三,終是怒氣沖沖地領兵離開了。

馬蹄聲遠去,山道靜寂下來,顧頤回頭對上三人的探究視線,決明扯了扯他的衣袖,“你認識我爹爹娘親?”

顧頤大笑著抱起他,“認識!”撇開視線,落在男人面上,左看右看還是驚喜地喊了一聲,“大哥,我是顧頤,你不識得我了?”

男人撓了撓頭。

“他失憶了。”老頭替他解釋,“巧了,老夫瞧你模樣,與他確然有幾分相似。”手肘捅了捅男人,“你上次說自己姓什麽來著?”

“顧。”

老頭拍板斷定,“親兄弟,沒錯了!”

“此事稍後再提,我們且離開這裏。”男人看了一眼顧頤,顧頤點頭,抱著決明不松,沒過一會兒,與暗衛營其他人匯合,顧頤下了決定,“少將軍既走了,也就是不管此事了,我們回城,買車買馬,帶小公子回家!”

“是!”

一行人很快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京中。

冬葵已由宮中回了府邸,房裏重新裝飾一番,添了許多嬰兒物品,她如今的記憶還是錯亂的,偶爾不抱孩子了,就朝柳蘊哭道:“你快去尋孩子,快去!”將柳蘊推出房門,不讓他進來,“你就是編再多的蚱蜢給我也不行!”

大冬天的,寒風呼呼刮著,柳蘊只得在門口徘徊,召來宋平水等人一提,“要做一場春天的戲。”

宋平水等人已經習慣了,“需要準備什麽?”

柳蘊細細想了想,“暖風,春花,柳樹。”

大冬天,一樣都沒有!

宋平水想辦法去了,崔時橋過來詢問柳蘊當年情景,柳蘊望了一眼屋內搖曳的燭火,良久才開了口,“無須寫本子,這場簡單。”

當年冬葵被廢帝的一番話驚得昏迷過去,醒來哭個不停,哭著要孩子,非要柳蘊去找,柳蘊應下,先是帶她回了府邸,囑咐府邸婢女盡心伺候她,而後派人去尋孩子。

柳蘊當時還只是吏部侍郎,先帝已崩,廢帝無所顧忌,一心削他的職要他的命,朝中有人順承廢帝心意,時不時落井下石,他一邊應付朝中諸事,一邊派人尋找孩子,可惜過了一年多,半點消息都沒尋到。

沒有孩子消息,他連家門都不敢進,一旦進門,冬葵甫一見他,總一遍又一遍地問,“孩子呢?”

柳蘊只好答:“正在找,快了!”

整整一年多,他與冬葵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

過了一陣子,朝堂暗潮湧起,因著廢帝逼宮坐上的皇位,即便有先帝遺命,也是身帶汙點,朝中有一半臣子內心不服,正好幼帝回朝了,這就給了這群臣子一個天大的機會,孰不知他們的行為正好碰了廢帝的逆鱗。

幼帝回來是對廢帝最大的威脅,廢帝容不下他的存在,柳蘊為保護幼帝煞費苦心,偏偏這群臣子識不清形勢,暗中糾集在一起商議廢帝另立幼帝,此事被廢帝知了,當即以謀亂的名義將他們打入了大牢。

眼瞧著就要被處死了,臣子家眷求到幼帝跟前,幼帝還是一個孩子,哪裏有什麽救人的主意?火急火燎地去了柳府尋求柳蘊幫助。

那時已是三月的天了,日光和煦,春風拂柳,柳蘊在廊下站著,幼帝緊張兮兮地問他,“他們倘若死了,下一個是不是我?”

“不會,臣帶殿下回來,不是讓殿下來送死的。”嫩綠的楊柳枝拂進廊中,柳蘊掐斷一根,柳枝在他手裏翻飛,不過一會兒就編出一個蚱蜢,俯身遞予幼帝,“殿下可有為帝之心?”

“非要如此才能保命?”幼帝新奇地接過。

柳蘊點頭,“是,不如此,你我皆會沒命。”

“我信你,當年我母妃落難,帶我逃出宮,一路上都在囑咐,若她沒了,去找一個叫柳蘊的人,那是可以托付性命的人。”

柳蘊摸了摸他的腦袋,“回吧。”

“你怎麽救他們?”

“還不能告訴殿下。”柳蘊道。

幼帝捏著蚱蜢做出保證,“我知道你很難,你和柳冬葵的孩子沒了,我也很傷心,以後我若真為帝了,你們再有了孩子,我會給他最好的一切!”

“好。”柳蘊目送幼帝離開,伸手又折下一根柳枝,編出一只嫩綠的螞蚱去見了冬葵。

以前在歸化縣,冬葵不開心時,他倒經常編蚱蜢哄她玩,那時冬葵好哄,一只蚱蜢高興半天。

柳蘊來至窗前,冬葵坐在窗前描字,聽聞動靜一擡頭,蚱蜢映入眼簾,她皺了下眉,起身揮開,“找到孩子了?”

“還未。”柳蘊聲音發澀,冬葵捏著筆又坐下,那只蚱蜢被她拂落到地,“那夫君去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