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倪陽蹲下來,徒手掰開櫃子底部,露出下面的坑。
然後疑惑的“咦”了一聲。
可以看的很清楚。
這是一個用人力掰開木地板,然後徒手挖出來的小坑。
月色幽幽,坑裏面藏著一朵花。
那是一朵幹枯的小白花。
倪陽把它拿出來,放到眼前,神色困惑。
一朵幹巴巴的小白花,看著也很有年頭了,應該是被做成幹花放在衣櫃下面挖出來的坑裏的。
難道是這間屋子以前主人家的小孩子的無聊惡作劇嗎?
正當倪陽疑惑間,陸時鳴突然走過來,伸手拿過倪陽手裏的那朵小白花,面無表情的捏在指尖輕輕轉了轉,然後扭頭,看向蘇軟軟。
小姑娘站在月下,那朵小白花正放在陸時鳴眼前。
花瓣交疊,隱隱擋住蘇軟軟的半邊臉。
小姑娘的眸子純凈如水,清澈照人,甚至比這小白花還要幹凈。
陸時鳴輕輕抿了抿唇角,舉著小白花的手微微落下。
指尖的小白花已經幹枯,不復曾經的細軟白膩,但依舊能看出它初綻時是多純凈無暇。
陸時鳴似乎依舊能聞到它的香味。
甜膩又糜爛的味道。
充斥在這間屋子裏,久久不散。
“蘇軟軟。”突然,男人喊了一聲蘇軟軟的名字。
蘇軟軟歪了歪小腦袋,神色懵懂。
男人雙眸猛地一沉,指尖輕動,那朵小白花就被他捏成了碎末末。
不知道為什麽,蘇軟軟看著那朵小白花迎風飄揚,就覺得看到了自己的骨灰在迎風搖展。
而且她明顯感覺到男人似乎生氣了。
“睡了。”
陸時鳴抽出一塊帕子擦了擦手,然後徑直翻身上床。
倪陽見狀,也不好多留,只叮囑蘇軟軟不要胡鬧,然後就走了。
蘇軟軟一個人赤腳站在木地板上,低頭看著那朵可憐的小白花,想了想,把它的殘屍重新放回衣櫃裏,細細鋪好,然後“蹬蹬蹬”地跑回陸時鳴身邊,小小聲道:“你為什麽睡在衣櫃裏?”
男人閉著眼睛,似乎已經熟睡,並沒有回答蘇軟軟的問題。
蘇軟軟噘了噘小嘴巴,蓋好自己的小被被,正準備鉆進陸時鳴這個大火爐裏時,突然發現她的大火爐變成了大冰窖。
小老弟,你怎麽肥事!
蘇軟軟咬著小被被,只能自力更生的抖啊抖的睡著了。
窗外不知何時又飄起了鵝毛大雪。
整個世界陷入靜謐。
原本躺著的男人突然睜開眼睛。
他側眸,看向躺在自己身邊的蘇軟軟。
陸時鳴伸手,蒼白玉筍一般的指尖帶著一點細膩的白,點在蘇軟軟的額間。
小姑娘蜷縮著酣睡,突然眉頭一皺。
睡夢中,她緊張地攥緊了小被被。
這是一個夢。
蘇軟軟似乎聽到有人在哭。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從床上坐起來。
空蕩蕩的小床鋪上,沒有了陸時鳴的身影。
蘇軟軟緊張的環顧四周,往床底下看了一眼,沒有。
然後又貼在窗戶上使勁看了一眼。
窗外蟬聲鳴叫,蛙聲嘻嘻,涼風習習。
漂亮的滿月掛在枝頭,隱著樹影若隱若現。
蘇軟軟疑惑的想現在不是冬天嗎,怎麽還有蟬和青蛙呢?
唔,仔細聞一下似乎還有花香。
不過依舊沒有陸時鳴。
鑒於這個小房間裏沒有配備的衛生間,所以蘇軟軟就不去馬桶裏找了。
斷斷續續奶貓兒似得若隱若現的哭聲越來越大。
在安靜的房間裏格外清晰。
蘇軟軟下意識歪頭,朝哭聲看過去。
那是一個衣櫃。
古樸而巨大。
蘇軟軟掀開身上的被子,走下床,赤腳踩在地板上。
老舊的木地板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就像是老式的縫紉機一樣“噠噠噠”的。
那從衣櫃裏傳來的哭聲又細又弱,像可憐的小貓崽子似得。
蘇軟軟哆哆嗦嗦的走過去,看到衣櫃上的那個洞,立刻捂住了自己的手指。
哎?這個衣櫃不是被陸時鳴砍壞了嗎?
蘇軟軟歪頭,想了半天,然後伸手推開了衣櫃門。
衣櫃裏蹲著一只小少年。
穿著單薄的夏衫,露出青青紫紫的身體。
門外突然傳來男人的怒罵聲,還有酒瓶摔裂的暴躁聲。
蘇軟軟明顯看到小少年渾身一抖,哭得更加害怕。
她下意識走過去,伸出細細的胳膊,輕輕環住了他。
卻發現自己根本就碰不到他。
她的手虛虛穿過小少年的身體,什麽都碰不到。
“砰砰砰”,近在咫尺的砸門聲伴隨著男人的怒罵猶如雨天驚雷。
“好害怕。”小少年緊緊蜷縮在衣櫃裏,那大大的衣櫃空蕩蕩的,更襯得他整個人弱小至極。
“不怕哦,不怕哦……”
蘇軟軟揉著懷裏毛絨絨的小腦袋,嘟嘟囔囔說完,突然感覺手感有點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