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玉襄卻很開心的問道:“白蛟鞭剛才吞了我的血,是不是我的血也可以?”

見她明明被傷,卻仍沒有絲毫退縮之意,白秋寒忍不住道:“你不痛嗎?”

“我們剛才可都快死了啊!”玉襄帶著“我們都死裏逃生了,這點痛算什麽”的語氣,莞爾道:“這點痛算什麽!若是我的血可以,我就能幫你了!”

白秋寒這才遲疑道:“你的血可以……但是……”

“但是?”

他頓了頓,還是沒想好該怎麽詢問和確定,只能道:“我怕你……覺得太疼。”

玉襄便只是望著他,忽然甜甜一笑。

她毫不猶豫的握住了鞭身,霎時掌心痛如刀絞,冷汗被逼出了滿頭,肩膀緊縮,臉色蒼白。

“嘶……”少女疼紅了眼眶,倒抽了一口冷氣,垮著臉道:“……果然好疼啊!”

白秋寒頓時哭笑不得道:“那我壓制住它,你快些放手。”

玉襄疼的直抽氣,卻倔強道:“我不。”

她反而更用力的攥緊了長鞭,疼的一個哆嗦,目光卻非常堅定,“我們是朋友,我若是能幫的上你,就不能叫你一個人痛苦。”

那目光竟讓白秋寒不敢久看,他慢慢的眨了眨眼睛,垂下了視線。

他看著自己緊握在手中的白蛟鞭——他握著骨柄,她握著柄下一截鞭身。

不同的是,兩人的手一大一小,一個骨節分明,十指修長,一個纖細柔軟,十指嬌嫩如春蔥。

相同的是,兩只手上都滿是開裂的割傷,皆是染遍鮮血。

白秋寒不禁喃喃道:“你……我們才認識多久,你便當我是朋友?”

“我也沒有傻到隨便認識一個人就當人家是朋友。”玉襄一邊疼的咧嘴,一邊忍不住的微笑著道:“但是,我們已經是生死之交了啊!算上在礦洞裏那次,我們已經同生共死兩次啦!”

一次是對青葉老祖的弟子,一次是方才對陣青葉老祖。

第一場戰鬥中他證明了他不會朝她後背下手。第二場戰鬥中,他證明了他會與她並肩戰鬥到最後一刻。

還有什麽樣的朋友,能比這樣的朋友更可靠呢?

白秋寒在她的笑容中讀懂了這樣的含義,不禁也朝著她莞爾一笑。

玉襄便彎起了眼睛,真心誇贊道:“秋寒,你笑起來真好看。”

她話音未落,籠罩著他們的花瓣忽然消失了。

玉襄本能的心中一驚,擡頭望去,卻見樊湘君白袍絲毫無損的自半空降下,連忙又松了口氣。

她高興的喊道:“大師兄!你把那個蛇妖解決了?”

他冷冷道:“已收服了。”

一問一答間,樊湘君已經落到了她的面前。但他沒有落地,仍然踩在白蓮之上,距離地面隔著些許距離。

他瞧見了正在大吸特吸兩人鮮血的白蛟鞭,微微皺眉,立刻擡手又是一片花瓣射了出去,落在白蛟鞭上,由舒展變為合攏。

剛才還好像長在兩人手上的法器,立時便仿佛死物一般,松開了那股貪求血液的癡纏,順著花瓣合攏的動作,自動收攏盤旋成一團,啪的落在了白秋寒的衣擺上。

樊湘君審視著這個出現在自家師妹身旁的陌生少年,冷淡道:“白蛟乃是不可多得的靈獸,此鞭以蛟筋煉化,當是件寶物。可惜成了貪血邪物,終非正道。你如今修為不足,強行禦使終要害人害己,我已幫你封印了白蛟鞭的威能,可使你不至遭到反噬。日後如何使用此物,望你好自斟酌。”

白秋寒受不了這種仿佛居高臨下的高傲態度,他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只有玉襄開心道:“大師兄,你怎麽會來這裏的?”

“師父讓我來的。”樊湘君意簡言賅的說完,見她的手上仍然血流不止,當即皺眉呵斥道:“還不用藥?”

他對著外人,壓下了怒氣,但一對上玉襄,便顯然極為惱怒道:“你第一次下山,理應小心為上。為何招惹到了這等妖物?如此不知保護自己!若是我晚到一步,你該如何是好?”

玉襄剛剛死裏逃生,便被一頓呵斥,她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三言兩語卻也解釋不清,只得先從儲物手鐲裏翻出了祛邪膏,上藥再說。

祛邪膏很有效,一碰見傷口,便止血生肌,沒一會兒她傷痕累累的手臂便又恢復如初般光潔細膩。

玉襄連忙又去給白秋寒上藥,順便介紹道:“這是我路上認識的朋友,白秋寒。這是我大師兄,樊湘君,是湘水的湘哦。”

這是隱晦的提醒,絕不是香氣的香。

樊湘君站在一旁看著,顯然余怒未消,他道:“師父讓我立即帶你回去。”

玉襄一愣,但想起這接連遭受的危險,她也的確有些疲累了,於是幹脆道:“好。”

答應完了以後,她轉向白秋寒問道:“你呢?你要跟我回去嗎?你也看見了,魔教的人都這麽兇猛,你一個人在外面,若是遇到了什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