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2頁)

“你們家老大本來是取上的,聽說糊名排在九十九,拆出來之後,考官們得知他們兄弟跟解元是表親,商量過後,把一百零一提了上來。”

因為是趙姑爺去問的,人家藏了一半沒說。當時一百前後的位置上爭議本來就很大,負責閱卷的考官各執一詞,初排名是主考定的,後來得知九十九是趙大,他們怕惹一身騷提起來一百零一其他考官也沒意見,兩人之間談不上有多大差距,看卷子差不多的。

說白了,哪怕沒有避嫌這一說,趙大中或者不中都在主考的一念之間,中了占運氣,不中也不算冤。

雖然沒明說,趙姑爺聽說他最初排九十九就有數了。

要把人從七八十上面擼下去還需要好生商議,九十九和一百零一能有多大差別?取誰不是取?何必給自己添麻煩?

朋友還在開導他,讓他也別埋怨,說這個沒辦法,三兄弟撞在一屆,又跟燕王府沾親,全錄取了省內學子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能把主考大人罵臭。

這卷子畢竟不像後世能一題一題明確打分,同樣一篇文章有人覺得好,有人覺得不過爾爾,你說你是憑實力,哪怕把答卷拿出來給世人看,恐怕還是沒法服眾。

趙姑爺倒是很理解主考大人,想著老大實力在這兒了,等三年,下屆一定沒問題。

他回去將這事告訴趙大,趙大胸悶得厲害,就一個想法:憑什麽呢?

家裏勸也勸了,看勸不過來只得先為趙二打算,老大是落榜了,老二跟著還得上京城參加會試呢。

北上這一路,喬氏看大姐興致不高,問她怎麽的?咋兒子中舉人了還不高興?

錢大姑才把這事說給她聽了。

喬氏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看弟媳婦懵逼,錢大姑道:“我倒不是氣主考為避嫌讓老大落榜,只是擔心老大鉆牛角尖。他前面兩屆都落了榜,這次抱著很大期望,本來要是考得不好沒取上還好受些,是這樣他心裏太難過了。我出門前就在勸他,他嘴上說知道了,心裏瞧著有些怨氣。”

“世上就是有很多無奈的事,想開一點好。我不是說風涼話,你想想嫃嫃,前頭遇到的倒黴事還少?撐不過去你就栽在那裏,撐過去了後頭會有好事情。”

錢大姑點點頭,說:“是這個理。”

喬氏又道:“其實凡事都是公平的,大外甥會被避嫌,因為世子是他表妹夫。她大姑你別忘了,占著這層關系不是只會吃虧,後面也是有好處的。別人考上進士或者同進士還可能遭遇不公,咱們家不會,他努努力下屆表現好了,考上舉人進士,後面的路就通暢了。”

燕王世子是你表妹夫,你只要能考上去,後面一條康莊大道,誰敢給你小鞋穿?

既然得到這個好處,避個嫌不過分吧?

喬氏這一席話說到點子上了,錢大姑聽了懊惱得很:“我就沒想到這兒,要不早給他勸服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也別太著急,男子漢大丈夫哪有過不去的坎兒?再說這也不算是坎兒,大外甥還年輕,三年等不起嗎?”

喬氏跟錢大姑在說這個,前面那輛馬車裏趙二跟錢宗寶則在暢談未來,兩人聊到會試上,趙二對表弟很有信心,他自己不是謙虛,打的就是來見世面的主意。

想想看嘛,幾千人考只取三百貢士。像他這種在地方鄉試都排在比較靠後的,哪可能一次通過?趙二就是想來見識一下,也跟五湖四海的學子們交流一番,順便看看表妹夫在京中的能量。

這幾年聽人吹噓太多,那些話他都能背出來了,還沒親眼見過王府的氣派,這回有機會了。

他們十月份動身,計劃在年前抵京,錢玉嫃算著也差不多是那時候,她冬月裏就安排人將王府客院收拾出來,至於說錢宗寶讀書時住的那處院落,掃了灰也掃了雪,擡了炭火過去,別的沒管。

這麽搞自然是為了留下娘親,不說住三五個月,在王府這頭過個年總是應該,把人撇在一旁冷冷清清的像什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