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2/4頁)

這段時間,李茂在城中挺有名的,讀書人做什麽都愛提他,使得很多老百姓也聽說了,那個府學學子李茂,就是喜歡錢小姐但沒攀上的那個,中了進士!

大家都知道的事,錢玉嫃能不知道嗎?

她還是聽兄弟宗寶說的,錢宗寶人在書院,比家裏人更知道讀書人的想法。

現在學子一分為二,家裏條件好些的沒覺得同進士有什麽了不起,看李氏家族還有點底蘊,可李茂家裏就不過如此。他要是沒跟謝士洲起過沖突,央求族裏幫忙還能運作個好點的官位。鬧得這麽難看,謝家稍微放兩句話,他除了當個學官沒第二條路走。

也有一些家境貧寒的,覺得李茂這次狠狠還擊了謝家霸王。人家李茂還這麽年輕就是進士老爺,謝士洲是個什麽?不就是靠家裏混日子的?

他們議論的時候盡量避著錢宗寶,不過當許多人都在說這個事,你哪怕不想聽都會聽到。

錢宗寶回家來說:“他是挺會讀書,可其他方面也不如何,早半年多窩囊成啥樣?他娘否的親事,他擺不平親娘跑來找姐姐,姐姐跟他把話說開了,還要為他背上禍水的名,先說我姐姐是禍水,後來姐姐定親,又被扣上嫌貧愛富的汙帽。咱們做生意的都知道一句話叫買賣不成仁義在,婚事沒談成這麽敗壞女方?咱們還沒說他什麽,他什麽東西!”

錢玉嫃在吃糖水桃子。是後廚拿冰糖熬煮出來放涼以後再端來的,說是夏天裏吃能生津潤燥。她捧著巴掌大一只碗,裏頭半碗糖水,兩塊桃肉,錢玉嫃拿勺子舀著慢慢吃。

她吃,弟弟在旁邊說。

看差不多她吩咐丫鬟給少爺端碗桃子。

錢宗寶:“我不吃桃子。”

“那你說說,想吃什麽,姐姐讓後廚給你做去。”

“我什麽都不想吃!我聽見那些話氣都氣飽了,說到底想提出不結親的不是李茂他娘?他看法那麽多,不找他娘說道竟然胡咧咧這些!我都恨不得去找他理論!”

錢玉嫃說:“那人我見過兩回,不像那麽下作的,你說是他娘放的風聲我還相信一些。”

“他不站出來澄清?我都聽說的事,他敢說自己毫不知情?”

錢玉嫃挺頭疼的,這弟弟呀,平時看著穩重,就是在這種事上容易激動:“好了,我們反應那麽大搞得好像心虛似的。再說,也不過是些跳梁小醜,你做什麽理會他們?”

“我就是聽不得他們那麽說你!”

白梅端著糖水桃子過來,擺在錢宗寶手邊,錢宗寶生著悶氣,拿勺勺把桃肉戳得稀爛。錢玉嫃真是沒脾氣了:“那話你聽不得,還有個人更聽不得,等等看吧,會有動靜。”

結果沒兩天,就聽說李茂去府學謀差事被拒絕了。那頭給的說法是為人師不光要學問好,還得有品有德。

按說同進士出身做個學官足矣,他卻被人用這種理由拒絕了,是什麽意思還不明白?

這是說他德行有虧啊。

李茂臉漲成豬肝色,說他自問沒做過虧心事。

“那錢小姐因為你毀去名聲,你竟然還不虧心?”

這會兒站出來訓斥他的也是曾教導過他的先生之一,李茂一聽這話,辯稱他從沒說過錢小姐一句不是。

那先生重重的拍在案桌上:“你沒說過,你敢說你沒聽別人說過?你既然知道,那關乎人家姑娘清譽,你也不站出來解釋半句。李茂啊李茂,你在府學讀了好幾年,我們是這樣教你的嗎?你心悅她,她只是沒給回應,就得面對口伐筆誅,你的同窗你的友人為了你把人家姑娘說成那樣,你們都不覺得羞愧?我教出像你們這樣的學生我都無地自容。”

李茂說:“我當初都準備去錢家提親了,是謝士洲橫刀奪愛,他仗著家裏富貴迫我相讓。”

“你準備要去提親,那你提了沒有?你請的哪位媒人,交換的庚帖在哪兒?”

李茂眼都紅了,說如果不是謝士洲,跟錢小姐定親的一定是他。

“我看你是魔怔了。錢姑娘好,那麽一家有女百家求也不稀奇,擇誰做夫婿端看女方心意,哪有你喜歡人家就非得嫁給你的道理?你都沒登門去求過親,謝家以權勢迫你,你便受了脅迫選擇了退讓,那你便不配談什麽真心,你這真心太不值錢。今日你畏懼他,能將心上人拱手相讓,來日未必不能將愛妻拱手讓人。你與謝家少爺相爭,沒爭過,卻任由同窗友人詆毀錢小姐。謝錢兩府結親是有媒有聘的,憑什麽要被踐踏詆毀?怎麽你喜歡錢小姐不算攀高枝兒,她答應謝家的親事卻成了貪慕富貴?”

先生看他這樣覺得惋惜:“世人都愛聽奉承話,你得了同進士出身,外面對你贊譽有加,拿你同謝士洲作比,捧一踩一,你心裏痛快是不是?但是李茂你別忘了自己是讀書人,也別丟了讀書人的風骨和氣節。你回去想想,什麽時候能拾回一身傲骨再來找我,若還是這樣,也不必來了,這裏不會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