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3/4頁)

徐志新發泄完,終於慢慢平靜下來,他流著淚點了點頭,他看向不發一言面色晦暗不明的季臨:“季律師,我真的不是故意騙病假的,我爸沒幾個月了,我就想最後的日子裏,好好陪著他照顧他,我一開始也是想走合理的請假流程的,但我的年假已經在之前陪我爸手術住院時候用完了,再請事假,公司就不高興了,死活不同意……所以我才出了這個昏招,本來打算陪完我爸最後一程之後就繼續回去上班,為公司做牛做馬都行,怎麽加班都行,好好彌補這次的事。”

公司不同意這麽長時間的事假也可以理解,徐志新在這公司工作還沒滿半年,前面還有一堆這樣那樣的病假,雖是真的,但也足夠讓公司不滿了,如今又是要請幾個月的事假,就算自己說明情況願意連基本工資都不要,那公司也還要繳納他的社保,也是不小的成本,何況徐志新又不能完全不要收入,也無法負擔自行繳納社保……公司當然不願意批準這樣的事假了,甚至沒準當時就存了用不同意事假的方式來逼迫徐志新自動離職的意圖。

“這事是我錯了,但我真的不是惡意去騙公司的,求求你,能不能幫我和公司爭取下,把離職原因處理成我主動辭職,而不是因為騙病假嚴重違紀被辭退,否則以後在這行裏,我根本就找不到別的工作了。”

這一番話,掏心掏肺,白端端覺得,季臨大概也是有所觸動的,事情或許還不至於到這一步。

而整個過程裏,季臨就這麽居高臨下地站著,看著跪在地上等著他審判的男人,然後終於開了口。

“世界以痛吻我,我卻報之以歌?你們是不是心靈雞湯看多了,以為這種話在現實生活裏行得通?成年人做任何決定都要承擔後果,你錯了,你違法了,你騙了公司,那你就只配落得這樣的結果。”

只可惜季臨對徐志新的眼淚、他的遭遇,他的下跪,完全無動於衷:“我是律師,不是居委會負責調解的中年婦女,我不在乎你悲慘不悲慘,我也從不相信勞資糾紛裏有什麽雙贏。”

“你更應該慶幸的是,我只做勞資糾紛,只追究你在勞動合同法領域的違法行為,否則你出借醫保卡的行為還違法了《社會保險法》,還涉嫌別的違法。”

徐志新跪行著爬到了季臨身邊:“季律師,求求你網開一面!我爸真的快不行了!”

即便徐志新有錯,但這場景也足夠讓人動容,只可惜季臨臉上絲毫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同情,他的臉色相當難看,像是回憶到什麽過往一樣,甚至帶了點慘白,然而眼神裏卻只有嫌惡,還有一絲稍縱即逝的恨意。他看著地上的徐志新,像是想要說點什麽,但最終還是克制下來,恢復了到了稱得上是無情的工作狀態。

他冷笑著看向白端端:“我不想評價他的私人生活,但如果我不戳破這位先生的謊言,那你們是不是覺得,就可以通過所謂的各讓一步達成‘雙贏’?只是這對企業是‘雙贏’嗎?明知道員工騙病假,卻還不得不委曲求全退讓,好湯好水伺候著白眼狼,指望他少要點賠償,這不是‘雙贏’,對企業而言,是‘強奸’。因為無法自證自己是對的,對方是有過錯的,因此只能默默咽下這口氣。”

“我為什麽討厭這些愛鉆法律空子的員工,就是這一點。”季臨臉上露出深深的厭惡,“正因為有太多這樣的員工,很多明明很有前景的企業就這麽被拖死了。”

“我不會放過騙病假的員工,而那個幫忙造假補開病假單的骨科醫生,我也不會放過,我會就她的行為向她的醫院進行舉報。”季臨臉上寫滿了嫌惡,“就因為有這麽多不帶腦子破壞規則造假的人,每次取證才都這麽麻煩。”

“和解協議我放桌上了,想好了聯系我。”季臨顯然已經不想再多講,他冷冷地瞥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徐志新,臉上是不近人情的冷酷。

然後他看了白端端一眼:“記得付咖啡的錢。”

???

不是,這話題跳躍得有點野了吧?什麽跟什麽?

白端端當場就愣住了:“啊?”

季臨卻一臉理所當然:“另外,我之後會給你寄賬單。”

“什麽?”

季臨擡了擡下巴:“那件衣服,記得幫我扔了,已經被狗咬過了,口袋也被刨壞了。你負責賠償。”

???

白端端驚呆了:“你這衣服是你自己帶來的狗弄壞的,關我什麽事?”

季臨笑笑:“是因為你的當事人欺騙隱瞞,逼得我不得不用這種方案,才導致了我衣服的損毀,而且我可是借給他穿的,我問他追償沒問題,他賠錢了,可以去找狗的主人要啊。”

講道理,是這樣沒錯,但就算這損毀了,也是因為徐志新的緣故,和自己有什麽關系呢?要不是徐志新如今還癱倒在地上默默流淚,白端端早就日此脫口而出了,如今顧忌著自己當事人的情緒,她只能用憤怒的目光不服地瞪視季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