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享譽國際】

年過不惑的騎手約了自己的好基友——宦享的爸爸宦琛北,去香港的蘭桂坊買醉。

宦琛北就帶上了已經成年五個月,剛剛從丹麥飛抵香港的宦享。

騎手一邊點酒一邊“哭訴”,他的愛馬遭遇馬蹄鐵斷裂“懸案”。迫於無奈,騎手必須要放棄明天一早六點半就要開始的奧運馬術三項賽的盛裝舞步比賽。到了酒吧才搞明白情況的宦享,就成了更加需要買醉的拿一個。

宦享原本即將到手的“奧運會歷史上最年輕馬主”的記錄,也將隨著這匹馬明天一早的退賽,而化為烏有。

十年前,宦琛北第一次帶宦享參加澳大利亞英格利思賽馬拍賣行的拍賣會。那會兒的宦享還是個和現在的齊遇一般大的,做不怎麽住的,調皮的八歲小男孩。宦琛北在拍賣行裏面拍賣,宦享小朋友在馬場裏面閑逛,逛著逛著,就撞到了一匹馬。原本情緒低落,耳朵向後放平的馬兒,忽然就豎起了表示很感興趣的耳朵。

宦享並不了解馬的這個“小動作”意味著什麽,但對這匹忽然,並且追著他不放的馬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宦享小朋友執意要了這匹馬,宦享不知道這匹馬的馬蹄有缺陷,也不知道缺陷馬是沒有可能進入正常賽馬的拍賣流程的。

賽馬是一項古老的運動,馬術運動也被稱為“國王運動”。在賽馬世界裏面,有很多約定俗成的騎士精神。除非是那種特別菜鳥、特別自命不凡、又錢多到沒地方花的初次投資者,正常的買馬的時候,都會找一個懂行的顧問。顧問會提供相關馬匹的咨詢服務,幫助完成購買,安排獸醫檢查,以及購買完成以後的諸多後續程序。

如果顧問給買主推薦購買一匹馬蹄有嚴重缺陷的馬,那麽這個顧問積攢多年的職業聲譽就會化為烏有。想要拿到顧問的資格,需要艱苦卓絕的努力,因此有資質的顧問都非常珍惜自己的羽毛。絕對不會出現故意以次充好的情況。

八歲時候的宦享,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就是看上了這一匹壓根就不在拍賣名單上的馬。這匹馬已經被好幾位獸醫判定馬蹄有嚴重的缺陷,被安排在馬場極其偏僻的角落,孤零零地吃著幹草。一匹缺陷馬是沒有資格出現在中央馬場,一邊“走秀”一邊向買主們展示自己天賦的。

那一次,宦琛北一口氣拍下了四匹賽馬,都是那些父系母系在賽馬會上戰績優異,並且已經表現出些許天賦的優質賽馬。每一匹馬的成交價都超過了五十萬澳幣。

因為宦享的意外堅持,宦琛北只好向英格利思賽馬拍賣行的管理人員詢問兒子看上的那匹馬的情況。拍賣行的高級經理直接把那匹缺陷馬當成“添頭”,送給了宦享。

有著嚴重“扁平足”的賽馬,如果沒有存了騙人的心,頂天了也就是小幾千塊錢澳幣的事情。說得更直白一點,這樣的馬就是吃白食的。買主必須要站在“馬道主義”立場上,花錢養著,在明知道不會帶來任何的利益的前提之下。當個添頭送出去,就不會留下交易記錄,也不會存在把劣質馬拿出去賣的不良信用記錄。

英格利思對宦享唯一的要求,是不要虐待這匹馬,讓它正常地生老病死。

八歲的宦享就這樣有了自己的第一匹馬,並且取名叫【享譽國際】,用來表達他對“平足馬”不應該有的期待。

澳大利亞的賽馬業非常發達,在全世界也是數得上號的。第一不敢說,前三絕對是妥妥的。能在“孤單南半球”把賽馬業發展成這樣,得益於澳洲對馬匹所有權沒有過多的限制。無論你是誰,也無論你身在何方,你都有權在澳洲擁有一批賽馬,成為馬主。

在日本和香港就沒有這種待遇了,成為賽馬會的會員,拿到馬主的資格,都是要求高又麻煩的事情。

宦琛北之所以會答應兒子的堅持,是想著,這種有缺陷的馬兒,也不需要配備專門的育馬師、馴馬師,更不需要安排私人獸醫,說破了天,也就是多口草料,讓負責托管的馬場順帶著照料一下的事情。

卻不曾想,那幾匹他花了五十,甚至上百萬澳幣買過來的馬,最終都比不上“不配”擁有身價的、身殘志堅的【享譽國際】來的有前途。宦享也因此得到了天才伯樂的美名。

當然這個美名主要是說給宦琛北聽,用以安慰他屢屢受挫的賽馬投資之心。

宦享並非是一個天生愛馬的人,他之所以會接觸這些,完全因為他的父親帶他來。宦享也沒有天才到八歲就能看【享譽國際】不為人知的天賦,他頂多就是個誤打誤撞,單純地覺得這匹馬的眼睛很深邃,很漂亮。馬兒有著冠絕哺乳動物的眼睛,陸地上再也沒有別馬眼睛更大的哺乳動物。

宦琛北其實也同樣不是一個喜歡在馬背上奔馳的人,他把購買賽馬當成是一項純粹的投資。投資賽馬,成為馬主,在澳洲的門檻並不高。如果有一百萬人民幣的閑錢,就可以到澳洲投資賽馬。當然了,一百萬人民幣的入門級投資,肯定是買不到那種父系母系都很厲害的名馬之後。入門級只能花三五萬澳幣買一匹有潛力的馬,再有個一兩萬澳幣的養馬年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