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簡亦慎至今還記得三年前得知白倩語被迫出國那一刻的憤怒。

事情發生得很突然,白倩語把他們一大幫子朋友叫去聚會道別。得知她要出國,大家都很意外,紛紛追問原因,她只說自己想出國深造。

後來去洗手間的時候,簡亦慎在露台邊看到了喝得半醉的她,關切了幾句,她忽然就哭了。

“我其實不想走的,可我不能再給你添麻煩了。”

“蘇莘的爸爸來找過我,他威脅我,說讓我檢點點,不要纏著你,要不然會讓我這輩子都後悔,我跟他解釋了半天都沒有用。”

“我定好的首席大提琴手位置沒了,也沒辦法開演奏會了,我努力了這麽久,我真的受不了了。”

……

他當天就去找了蘇廷允,結果卻蘇廷允非但沒有收手的意思,還教育了他一番,說男女之間沒有純粹的友誼,他一看就知道那個女人心懷不軌,讓簡亦慎用不著心疼,務必要斷得一幹二凈。

白倩語沒過幾天就飛走了,原本就因為蘇莘的倒追和蘇家的逼婚感到厭煩的簡亦慎,在這一刻對蘇莘的厭惡達到了頂峰。

這些日子來,雖然他漸漸改觀了對蘇莘的一些看法,也起了好好過日子的心思,但對這件事情一直沒辦法徹底釋懷。

可江媛媛說的話,忽然就推翻了他這三年以來的認知。

到底是誰撒了謊?

出了香悅大酒店,簡亦慎開車直奔上安山。

車窗前飛速後退的車流人潮,在這一刻仿佛都化作了蘇莘的臉龐。

巧笑嫣然的蘇莘、癡癡凝視著他的蘇莘、小心翼翼想牽手的蘇莘……那快要從眉梢眼角中滿溢出來的愛,被他刻意鄙夷冷待了三年,可現在,卻有人告訴他,從前他認定的事情有可能是假的,

蘇莘並沒有做出過實質傷害白倩語的事情,他有可能被誤導了。

將近四十五分鐘的路程,簡亦慎開了半個小時就到了。

在村裏停好車子,他問了好幾個人,才摸到了蘇家的小別墅,大門開著,裏面有傭人在剝豆子,一只金毛躺在院子裏,一見他來就朝他呲牙叫了起來,傭人趕緊安撫了一下,客氣地問:“你找誰?”

簡亦慎遲疑了片刻,困難地擠出幾個字來:“我爸在嗎?”

傭人愣了一會兒才回過味來,原本和氣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厭棄了起來:“原來是你啊,蘇先生不在。”

簡亦慎邁進門檻剛要說話,傭人把手裏的盤子往桌上一放,氣沖沖地過來阻攔:“都說了不在了,我們家不歡迎你,你快出去。”

簡亦慎猝不及防,被推得往後退去,金毛在旁邊幫傭人助威,狂吠不已。

“這是怎麽了?張嫂,蘇先生回來了,來搭把手。”有人在外面急急地叫了一聲。

傭人住了手,恨恨地道:“羅小姐,你看看,這人還有臉到這裏來,這要是在我們老家,這麽沒良心都要被家裏人用掃把打出去的,你們城裏人就是太文明了。”

簡亦慎轉身一看,蘇廷允被護工和羅珍蕙一左一右攙扶著從汽車上下來。

這時,簡亦慎才覺得自己來得太突兀了,蘇廷允才剛剛出院,看到他要是再激動一下就糟了。

他硬著頭皮上前,想要攙扶一下:“爸,你身體還好嗎?”

“死不了!”蘇廷允的臉色很不好看,看也沒看他一眼,繞過他朝著院子裏走去。

他只好追了過去:“爸,你別生氣,我來是有件事情想問——”

“別叫我爸,我可當不起你這個稱呼,”蘇廷允冷冷地道,“你和小莘已經沒關系了,以後別讓我再看見你,有多遠滾多遠。”

簡亦慎僵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蘇廷允進房間去了。

他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冷遇和白眼,一時覺得有點下不來台,有心想走,卻又不甘心。

院子裏沒人了,只有那只大金毛警惕地在他腳邊繞來繞去,好像下一秒就要撲上來咬他兩口。

簡亦慎和它對視著,許是簡亦慎的氣勢太過嚇人,大金毛慫了,一邊後退一邊“嗚嗚”地叫了兩聲,縮到門廳去了。

羅珍蕙走了出來,客氣地道:“簡先生,你請回吧,我們這裏真的不歡迎你,大家都是要臉面的人,何必自找不痛快呢?”

簡亦慎低聲懇求:“我就問件事情,弄清楚了就走。”

羅珍蕙看了看樓上,為難地道:“那要麽這樣吧,你想問什麽,我替你轉告吧,看看蘇先生願不願意回答你。”

“我想問問,三年爸找過白倩語,他威脅了白倩語什麽?有沒有去樂團打壓過她,攪黃了她演出機會,逼得她不得不離開安州出國?”簡亦慎急急地問。

羅珍蕙驚愕地看著他:“當然沒有,誰告訴你蘇先生做了這種事情的?當時是我陪著蘇先生一起去的,他就放了幾句狠話,當時你和小莘都已經訂婚了,他何必再下手讓你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