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第2/3頁)

這兄弟兩人都是美色無雙,只是謝安更加柔美,宛若月色。

月不醉人人自醉。

謝珰則更加俊美,宛若黑夜中的明珠。

閃耀時叫人無法直視,晦暗時,好像周圍都隨著他一起暗了下去。

韋家大少站在不遠處,就這麽不知不覺的看著他平和淡然的掃了好久。若不是母親準備離開了,他幾乎覺得自己可以一直看下去——

而謝珰的神情舉止之中,沒有一絲一毫會被誤認為女人的可能。

他不得不低聲承認道:“不曾……”

“謝珰不過是個障眼法罷了。”韋家家主見他們已經漸漸動搖了起來,篤定道:“然而偽裝只能偽裝一時,不可能偽裝一世。當初年紀不顯時,還可以讓謝珰加以遮掩,但年歲越長,差異便越大。如今謝珰一眼便可辨出男女,但謝安呢?”

不等兩個兒子回答,他便自顧自的繼續說了下去:“謝安其實也能!只要拋開這些年在她努力引導下形成的世俗印象,打破她塑造的假象,你們也能一眼看出,她根本就不是個男人。”

“只要向世人戳穿她的偽裝,滿朝文武,又怎麽可能會支持一個女人?”

“可是……要怎麽做?”韋家二少聽得一愣一愣的,“要如何戳穿?”

“安公子年紀已不小了。”韋家家主微微闔起了眼眸,翹起了唇角:“也該娶親了。縱然有些‘小癖好’,喜歡豢養男寵,但身為‘男子’,傳宗接代才是第一要緊事,你們說是不是?”

“……但他就算是男人,也未必會同意。”韋家大少還是覺得心裏非常別扭,“這些年……他與那叫初九的侍衛雖然不到形影不離的地步,卻也依然親密非常,不僅如此,還有好幾個朝中官員,都與他似有曖昧……如謝春分,還有謝初二,這些人都出自謝家……萬一他就只是喜歡男人呢?”

“你急什麽?這不過是第一步而已。”韋家家主瞥了他一眼,“若是不出意外,謝安必定會拒絕。那就彈劾他!”

“彈劾……什麽?”

“彈劾‘他’縱容身邊親衛罔顧法紀,囂張跋扈,不尊律法,貪汙受賄,結黨營私。”

“這……這有用嗎?”

這幾條理由聽起來好像都很嚇人,可其實就是空泛的大帽子,官場上這麽多人,扣誰腦袋上都行。

如果這幾條理由充足到能扳倒謝安,那整個朝堂上估計就沒誰能繼續站著了。

韋家家主看了一眼自己的長子,好像看透了他在想些什麽。他淡淡道:“誰說這是沖著謝安去的?”

“這是沖著謝初九去的。”

“若是直接攻擊謝安,‘他’的黨羽必定奮起反擊,護主護的兇的不行,但若是攻擊謝初九……你等著吧,即便是謝安的黨羽,恐怕都不會出聲說什麽——他們也看他不爽很久了。”

“這些人跟著謝安,指望什麽?難道就僅僅只是背靠大樹,更方便升官發財嗎?”

“不是!跟從龍之功相比,僅僅只是升官發財又算的了什麽!他們想要謝安當上皇帝,謝安也必須當上皇帝,否則,新皇帝上任,他們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而一個寵幸男寵的人,如何成為皇帝?”

“一個不肯娶妻的男人,沒辦法誕下後嗣的男人,如何成為皇帝?”

“在謝安的黨羽看來,謝初九可是個如鯁在喉的存在。咽又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來……我們這次幫他們把這根刺□□,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麽會妨礙我們?”

“那……”韋家大少卻怔怔道:“那萬一謝安壯士斷腕,舍棄了謝初九,回歸正途了的話……怎麽辦?”

韋家家主沒有直接回答。他看向了自己的二兒子,問道:“若是你的敵人攻擊你身邊重視的人,你會怎麽想?”

韋家二少很幹脆的回答道:“那當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項莊舞劍意在沛公,肯定是沖著我來的!”

“沒錯。謝安也會這麽覺得,所以‘他’一定會救。

可是我們並非沒有證據——我們證據確鑿。謝安一向以嚴明公正著稱,但‘他’若是真的大義滅親,反而是自斷臂膀——誰會喜歡大義滅親的人?人們只喜歡護短的人。

‘他’的黨羽們會為此心生警醒——‘出了事情,謝安不會保護我’。他們投奔‘他’,最初的想法,不就是想要個保護傘嗎?若是發現自己選擇的保護傘不會保護自己,反而可能會親手除掉自己——他們會不會動搖?會不會慢慢疏遠?

但謝安若是違背原則,救了謝初九——他就會失去民心!

一個好人只要做過一次惡,就不會再被人稱頌。

一個聖人只要犯過一次錯,就再也無法挺直腰板。

一個追求法律嚴明公正的官員,只要徇私一次,就再也不可能回到最初的正氣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