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第2/3頁)

“……我也很不甘心啊。很不甘心,卻又毫無辦法——難道我能殺了我的兄長嗎?”

九春分喃喃道:“於是我忍不住開始去想——一定要出手殺人嗎?就沒有其他別的辦法了嗎?,為什麽一定要殺了她呢?人命……人命……因為弱小,就不值得重視,就會變得微賤嗎?不夠強大,沒有力量,就是錯誤嗎?但是,芳菲只是開開心心的,想要好好生活下去而已……這到底有什麽錯呢?無論如何,我都想不明白。”

“所以一個國家,並不是越強越好,越富越好,”姚玉容認真的說道:“一個真正成功的國家,是可以保護那些弱小的人民,讓那些沒有力量的人也可以好好生活下去。”

九春分喜歡她這樣的模樣,他道:“但一個國家要保證這一點,不強不富也是不行的吧。”

他看著姚玉容道:“如今你收服了南疆,東西南北,只剩下南秦一家獨大了。你想好該怎麽辦了嗎?”

姚玉容道:“我在南疆的時候,遇見了鳳十六。”

時隔多年,才再次聽見這個名字,九春分一時反應不及的愣了一下,“誰?鳳十六?……鳳十六!?他還活著?!”

“他在南秦。”姚玉容沒說他現在的名字和身份,“……而且也並不打算跟我過來。”

聽她這麽一說,九春分就皺起了眉頭:“你該不會,因為他就打算放棄南秦了吧?”

“我是放棄了。”姚玉容平靜的說完,還不等九春分露出悚然一驚的樣子,便繼續道:“我放棄了直接使用武力的辦法。人活一世,我既然討厭無辜之人枉死,就不會親自讓他們陷入戰火了。”

九春分頓時有些不悅——明明是因為鳳十六,偏說什麽討厭無辜之人枉死?那麽之前東戎之戰之時,死去的那些人又算什麽?

他忍不住冷哼道:“那東戎之戰裏死去的人還真是倒黴,沒有遇見鳳十六。”

“那是我走偏了的錯。”姚玉容卻嘆了口氣,並沒有避諱的意思:“……差一點點,我就要覺得戰爭是理所當然之事了——為了將來的統一,眼下不得不付出必要的犧牲。在遇見十六之前,我沒有覺得這樣的想法有什麽不對。雖然我清楚的知道這跟我以前的信念並不一樣,但我告訴自己,那是因為這個世界也跟我之前認識的世界不一樣……國情不同,環境不同,這是必要的變通……但作為掌權者,一言一行都將影響無數人的命運,這警示著我將來必須更加謹慎。”

九春分卻完全不能理解,鳳十六為什麽對姚玉容來說那麽重要——他甚至可以輕而易舉,就改變她一直以來的想法和信念。

他冷冷道:“你怎麽知道,不是他在南疆學會了什麽蠱術,給你下了降頭?”

姚玉容頓時因為他的這個想法笑了出來,她白了他一眼道,“怎麽可能?”

九春分忍著心裏的焦躁道:“那麽,你想怎麽辦?”

姚玉容回答道:“從貨幣下手。”

她上一世並不是金融專業的學生,數學也一直很爛,說要發起金融戰爭,但也不知道能怎麽辦。

好在她對歷史比較感興趣,俗話說,以史為鑒,她恰好知道宋朝曾經使用過的一些金融政策,對內三年內將富庶的蜀地財富搜刮一空,對外弄得黨項,契丹苦不堪言。

雖然在大眾印象裏,宋朝始終有一個柔弱的刻板印象,弱宋弱宋,好像幹啥啥不成,成天被鄰國按在地上暴揍,但在商業方面,還真沒吃過什麽虧。

雖然真刀真槍的打不過契丹,但依靠貨幣戰爭,宋朝整整和遼國抗衡了一百五十四年。

而如今換成北梁和南秦,那就更好說了,宋朝打不過遼國,都能弄得遼國通貨膨脹,無數契丹人跑去宋朝請求歸附,北梁的國力卻是強於南秦的。

若是南秦的民眾紛紛跑來北梁歸附,那她最大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沒了人,盧湛再厲害,也不可能自己一個人守住那些地。一旦北梁進入這些無人之地,那就不是如入無人之境了——是真的一個人都沒有。

那吞並南秦,不過舉手之勞。

以前姚玉容對北梁金融方面的事情,因為不大了解,也就不大上心,只是維持原狀。而現在第一步,就要開始著手準備取消那些世家大族私鑄錢幣的權利。

等到統一貨幣,將鑄幣權完全收歸國有,建立官府的信用後,說不定還能建立紙幣系統與銀行。

第二步,便是展開與南秦的全面貿易。

原本南秦的制造業是優於北梁的,瓷器、茶葉、紙張、絲綢……貿易之時,處於優勢地位。但這幾年來,姚玉容大力發展北梁的制造業,創造出了不少更為先進的事物——雖說不能很有把握的說已經壓過了南秦,但起碼可以不落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