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第2/3頁)

她不是神明——

於是他最大的任務,不是參加戰鬥,而是保護好她。

藍淵反應極快的扯著姚玉容閃到了一旁,他們躲進了灌木叢裏,但對方的統領已經從她有別於一般士兵的衣著上猜出了她的身份不凡——他殺死了擋在自己面前的那個士兵,迅速的追了上來。

真不走運啊……

姚玉容被藍淵拽著左躲右閃時,忽然想到,難道說,之前的那場大雨,已經花光了所有佛寺為她積攢的好運?

根據人品守恒定律,她現在要開始倒黴了?

……

在差一點被一截露出地面的樹根絆倒後,姚玉容拉住了藍淵。

“單挑我有些自信。”她說。

藍淵沒回答——他來不及回答了,一轉身,他便看見了他們身後的樹木上,有人正彎弓搭箭。

他立馬從腰間抽出了又長又亮的長刀。這種南疆特有的長刀刀身雪亮,還有一種微妙而讓人心動的優美弧度。

是一種非常美麗,也非常凜冽的武器。

他在空氣中揮出兩道快速到出現了殘影的軌跡,精確無誤的斬落了那支飛來的羽箭。

——南疆的少年可以豪邁到刀術無雙,也能細膩到將微小的蠱蟲操縱的如臂使指。

姚玉容這時才擡頭看向了樹枝,感覺到了有些棘手。

被人占據了制高點,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這說明他完全能好整以暇的攻擊他們,但他們卻毫無還手之力。

哪怕這種好無還手之力的情況只是暫時的——他的箭筒裏,羽箭數量畢竟還是有限。

要麽他繼續射箭,然後被藍淵繼續斬落,最後射完那一箭筒裏的所有羽箭,不得不下來近身肉搏。

要麽他專注的尋找漏洞與破綻,看能不能越過藍淵的長刀防禦,精準的將羽箭射入他想要射入的地方。

可奇怪的是,姚玉容覺得這個人似乎有些莫名的眼熟。

方才他們之間隔著好一段距離——那種箭能射到,但人卻無法看清對方的距離。

但此刻,他躍上的樹枝並不算太高,站在樹下,姚玉容一下子就能在陽光下看清他的輪廓與五官。

那模樣一下子就喚醒了她記憶中某些已經蒙上了灰塵的片段。

她曾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鳳十六的長相,可再次看見他的時候,她卻發現自己清晰無誤的將此刻這張冷峻的面容,與那張年幼稚嫩的面容,對合到了一起。

這個發現突然讓姚玉容的心臟狂跳不已。她感覺自己的頭腦被一陣驚喜給沖擊的有些暈眩,甚至連血液都開始澎湃。

但他怎麽會跟鳳十二在一起?

他怎麽會又跟月明樓的人攪合在了一起?

他被困住了嗎?

他需要幫助嗎?

想到這些,姚玉容連忙湊近了藍淵的耳朵,低聲而堅定的對他說:“回到隊伍那裏去——我們的人會贏的。但如果沒有你的帶領,他們沒法抵達南秦的營地。”

藍淵不敢回頭,他盯著樹枝上的鳳十六,語氣緊張而憂慮:“那你呢?”

“我會解決他的。”姚玉容保證道:“你看——現在我仍然能將腳下的土地凝霜凍結,天山神女依然保佑著我。”

但他似乎在猶豫,好像在遲疑,“可是如果你能殺死他,那麽剛才為什麽不出手殺死那些士兵?我以為……我以為天山神女只給予了你可以凍結土地,方便我們走路的能力。”

“那是因為,”姚玉容語塞了一瞬間,好在很快她就想起了一個民間流傳甚廣的扯淡說法——但起碼現在能用上:“我大梁與南秦的佛道之爭。天山神女賜予了我神力,但南秦的軍隊也自有神靈庇護。兩相抵消就跟沒有神靈幫助是一樣的,否則天山神女和佛祖為什麽不直接攻破南秦的首都呢?但如果是一對一的單挑,天山神女的力量會助我得到勝利的。”

藍淵下意識的想去理解一下這段話的邏輯,但他現在沒法分心。他與樹上的那個家夥正在審慎而小心的對峙,對方久久沒有射出下一枝羽箭,可不是好心的特地為他們留出交談時間,而是在敏銳的觀察著他是否會露出漏洞。

情況很不妙。

他並不經常使用刀法,作為南疆最大部落楠亞寨的前少族長,他長到現在,也沒有進行過多少實戰。

在寨子裏對著木樁苦練鍛煉出來的訓練成果也許可以蒙住對手一時,但藍淵的手腕已經漸漸發僵。

他的手心正在不停的出汗。他感覺的到刀柄在他的手中滑動到了一個他不是很舒服的位置。

藍淵很想重新調整一下握法,但他知道,樹上的家夥不會給他這個時間。

他沒有把握可以斬斷下一枝箭。

好像察覺到了他這一瞬間的恍惚,第二枝羽箭迅即而至。

姚玉容將藍淵猛地向前推去,就讓他脫離了羽箭射來的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