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第2/4頁)

牢房裏瞬間安靜了下去,一時間,只聽藍淵的呼吸聲因為恐懼和緊張,一下子變得更加粗重——但這呼吸聲卻令這間監牢,顯得更加寂靜和空曠。

所有人都在等待她的回答。

但在外人眼中,姚玉容只是轉過身去,沉默的盯著藍淵看了片刻,倏忽皺緊了眉頭,旋即又慢慢松了開來。

她手裏現在抓著一張【聆音察理】,還有一張【孤陋寡聞】。

但【聆音察理】只能從他現在的言行裏,知道他之所以會出現現在言行的原因。

比如當初,姚玉容就是從鳳十六對待冉初七的古怪態度裏,知道了他為什麽態度古怪的原因——因為冉初七是他的弟弟。

但現在若是用這張卡牌,得出的沒準是南疆少年為什麽如此仇視憤恨月明樓的原因,然後只能知道她早已知道的關於南疆與月明樓的恩怨。

這麽一想的話,【孤陋寡聞】可以設定關鍵詞的效用顯然更好——但這件事情……【孤陋寡聞】設定什麽關鍵詞才最好呢?

【芳菲】?

藍淵可未必知道芳菲的名字。

【引蠱囊】?

太籠統了。

為什麽會出現在【大梁】?

為什麽要從南疆【逃離】?

如何發現的【月明樓】?

似乎都無法得到具體的內情。

這就是姚玉容之所以蹙起了眉頭的原因。

那麽……只能試試引導他了。

她蹲了下去,看著藍淵道:“你知道嗎,我有一個很好的朋友,前幾天突然死了。”

“她是我的貼身侍女。是個很好的孩子。沒有殺過人,沒有傷過人,也沒有害過任何人。”

“仵作說,她是跳水自盡。但是,我們在她的房間裏找到了一個香囊。那是一個蠱囊。據說,裏面是催心蠱,配上特殊的蠱煙,可以迷惑心智。”

“南疆人從不輕易踏入中原,整個司州,也只有你這麽一個用蠱之人。所以,是你做的嗎?”

藍淵似乎猶豫了一下,“她是月明樓的人嗎?”

“是。”

於是他立刻露出了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冷冷道:“那她活該。”

百戶和麒初二的臉色都有些轉冷,但姚玉容只是看著他繼續道:“南疆之內,部族林立,並非統一的國家。我已經得到了消息,如今南疆之中部族混戰,你大約是逃出來的吧?你的其他族人說不定正在生死之中掙紮,你卻在司州的風月場所裏紙醉金迷……芳菲雖然出身月明樓,但那並不是她所能選擇的事情。無論如何,最起碼她這一生從未做過任何壞事,卻比你這個看似出身清白,卻冷血無情之人好過千倍百倍。”

“你——”她的話語十分誅心,當場便讓藍淵氣紅了臉龐:“你胡說八道!”

“哦,我哪裏胡說八道了?”

“我在花月樓裏,才不是紙醉金迷!我逃入司州的時候,身無分文,又沒有戶籍,住不起客棧,睡在街頭,宵禁的時候,官兵發現了要捉我,就連黑市,沒有人當‘引人’,也不留我。但要找‘引人’,也要給一筆錢,我卻什麽都沒有!餓急了,就只能去偷……還要跟乞丐打架。”

“那次,我被人騙了,說是有活不需要身份也能幹,雖然會很辛苦,但是包吃包住,我就跟著去了。結果那個人是要把我賣進宮裏當太監!是凝霜姑娘路過,才把我救了下來!她把我帶回了花月樓,讓我洗澡,給我新衣服,讓我吃飯,收留我住在那裏,還當‘引人’,讓我可以在黑市裏幹些活,賺些錢……可是,老鴇看我很不順眼……還罵凝霜姑娘倒貼錢養小男人……我,我只有用蠱這麽一技之長,就,就只能用蠱術賺錢,想要還給凝霜姑娘,我,我還想幫她贖身……但每次給的錢,老鴇都說不夠,不夠,差得很遠。前幾日……有人通過黑市找到了我,是個女人。她說有一筆大生意要跟我做……我賣了她一只催心蠱,還有特制的蠱煙,她看起來不差錢,而且不懂行……催心蠱不值什麽錢,但我想著凝霜姑娘的贖身金,獅子大開口,她竟然一點都沒猶豫,就交了錢。我,我才不是你說的那種冷血無情的人!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憑什麽這麽說我?”

看著他滿含憤怒和屈辱,想要證明自己根本不是那種無視族人安危醉生夢死的垃圾,百戶忍不住扭頭朝著身旁的封鳴低聲嘲笑道:“你看人家山林裏出來的孩子多淳樸,一點刑都沒用上,自己巴拉巴拉全說了。”

封鳴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姚玉容卻皺起了眉頭,重復道:“你是說,買走催心蠱的,是個女人?”

黑市雖然號稱不需要身份,但那只是別人不會詢問。引人卻必須要清楚,才會出面作保的——因為若是出了什麽事情,必然要找引人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