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第2/3頁)

姚玉容也不清楚那半首殘曲原本該是什麽樣的,但她現在彈完一遍,覺得頗為滿意。於是再而三,再而四的重復,逐漸讓還有些生疏的指法漸漸熟稔,及至遊刃有余。

彈完之後,她又泡在書房裏,看書背書復習戰爭開始前夫子們在學院裏的教導,免得開課後遺忘太多功課。

學到一半,鳳十二才過來——她習琴的時候,他在另一邊練習劍弓騎射,可以說是弓馬嫻熟。

九江人都說,謝家雙璧是書琴雙絕謝摩詰,勁弓神箭謝華璧。

但“謝華璧”的對手,恐怕永遠也不會知道,他們的敵人可能根本就看不清他們在哪。

這種神奇的事情,姚玉容以前在現代時,也只在一個人身上見過——國球國家隊裏有一位外號大蟒的職業選手,他近視散光,比賽不戴眼鏡,卻還特別擅長遠台技術。

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看見那麽小移動速度又那麽快的小球的,於是被人開玩笑的稱為“帝國第一盲打”。

姚玉容覺得,鳳十二大概能算是“月明樓第一盲射”了——因為他也沒有外出實戰過,不確定能不能算“南秦第一盲射”,又或者“天下第一盲射”。

而完成課業後,她看了看天色,還不到晚飯時間,便又去謝溫的書房找兵書。

她還記得自己昨日定下的目標——要好好補習兵事這一塊的短板。

鳳十二則去找謝溫本人下棋了。可能謝溫準備借著陰陽黑白棋盤如天道之類的哲學思想,要為他開開不一樣的小灶吧。

他們在外屋下棋,姚玉容就蹲在裏屋的書房裏,好不容易找到幾本落滿灰塵,相比其他書籍,明顯很少有人翻閱的兵書,打開一看,用詞簡略,豎排無斷隔。

她頭疼的將它們帶回了房間裏,按照她一貫的讀書方法,準備把它們抄錄一本——抄成橫排排版的書籍,方便她翻閱。

但這一次,標注符號卻讓她感覺頗為困難。

因為不懂兵事,她有些為難,不知該如何斷句,一時間頗為棘手的頓住了。

要不要找個時間,帶去找白讓,問問他?

他雖然如今才十幾歲,可能父親和爺爺都沒有怎麽正式的教過他兵戰之事,但說不定從小耳濡目染,有所底蘊呢?

總之,先不管斷句的抄一本吧。

等到傍晚,姚玉容抄了一半,狌初九也結束了自己一天的學習,一身是汗的回來了。

兩人都沐浴更衣以後,吃過晚飯,姚玉容捧著一杯茶,習慣性的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看著星空。

狌初九坐在她對面,面前也放著一杯茶。

過了半晌,她才道:“你覺得全城戒嚴還要戒嚴到什麽時候?”

狌初九看了她一眼道:“已經兩天了,快的話明天應該就能解除,慢的話說不定要七天半個月。”

姚玉容嘆了口氣道:“也不知道君穎在宮裏怎麽樣了。上次他還跟我說,白雲懷孕了,就快要生了——現在都沒準已經生了。”

狌初九疑惑的問道:“白雲是誰?”

“一匹白馬。”說到這裏,姚玉容忽然沉默了下去。

她頓了頓,換了個話題道:“叔父有沒有讓你們暗中搜查刺殺者的下落?”

狌初九看了她一眼,“沒有。”他如實相告道:“我們現在出不去。”

“出不去?”姚玉容微微一愣,“那麽,有人來府裏和你們接觸嗎?”

“沒有。我們知道現在朝廷盯著謝府,所以樓主讓我們暫時停止一切動作。”

“是因為……大樓主的事情?”

“嗯。”狌初九淡淡回答道:“不然呢?”

毫無疑問,這是謝籍登基為北周……不,北燕新帝,對謝溫造成的又一影響。

如果不知道謝溫和謝籍暗中不合——謝籍絕不會把謝溫所在之處當做據點——那麽盧湛被刺一事,嫌疑最大的當然是之前北周派來的刺客,但第二大的,就是謝溫也許在城內,與他兄長裏應外合。

他的兄弟登基為王了,謝溫呢?他會不會也有什麽野心?

就算沒有,他對謝籍做的事情,真的一無所知嗎?

如果他知道,那麽之前九江被圍的時候,謝溫按兵不動,一言不發,是不是在消極抵抗?

但沒有證據,若是為此對謝溫出手的話,盧湛也站不住腳,所以最多也只能派人盯著。

而如果秦帝一時想不通,說不定還會覺得謝安的主動請纓別有用心,心懷不軌。那就很麻煩了。

他暫時可能不會動謝溫,但要扼制謝家的勢力,就絕對會對年輕一輩下手,最方便的手段,就是推遲他們出仕的時間。

如果說,之前中書舍人保不住的概率是百分之三十五到百分之五十,那麽,如今大概已經暴漲到了百分之六十到八十的程度。

唉,果然,從謝溫身上得了便宜,就也要一起承擔被他牽連的壞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