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第2/3頁)

姚玉容看著他,回答道:“當然還記得。”

“如此,你再說一遍!”

“……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人不知而不慍乎?君子乎?”

因為這個世界並無孔孟,所以也就沒有論語。

姚玉容是做不到像一些穿越前輩那樣,默寫《三字經》什麽的流芳百世,她頂多只記得一句“人之初,性本善”。所以《論語》,她其實也就記得那麽幾句。

這兩句話,還是因為上學的時候要求背誦,才一直記到了現在——前兩句出自曾子,後一句話出自孔子。是個截搭。

為了更貼合自己的自身情況,更能警醒自己,姚玉容還稍微修改了最後那句話的些許字句。

——今天做的事情,足以被稱為君子嗎?

每天入睡前,她都會問問自己,想想自己今天有沒有忽略了哪裏,以至於無意識的做出了偏離了道路的事情。

因為十年之約的時候,她很想捫心無愧的,去見鳳十六。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不願服輸的心情——我可是穿越而來的成年人,又帶著系統金手指,要是被你這個貨真價實的土著小孩比下去,那她可真就要變成穿越者之恥了。

“是啊,吾日三省吾身。”

而即便早已聽姚玉容說過很多次了,但每一次聽到,謝溫都忍不住有些感慨。

姚玉容成為謝安之後不久,他就是利用她所說的這一句話,讓她揚名了整個世家圈子,建立起了初步的名望,被人稱之為靈慧性端。

那段時間,姚玉容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孔融——雖然這個世界並沒有他,但年少成名的歷史名人,除了曹沖稱象、司馬光砸缸,她就只記得孔融了。

大家教育孩子要多動腦筋,就拿曹沖舉例子;教育孩子要機智勇敢,就拿司馬光舉例子;教育孩子要明禮謙讓,就總要提起孔融讓梨。而在這個世界裏,教育孩子們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就總要提起謝安三省。

一直到現在,都時不時的會有人提起這件事情,熱度經久不衰,大有和孔融讓梨,曹沖稱象,司馬光砸缸這些事跡一樣,流傳後世,成為一個典故,變成兒童教育圖書經典故事之一的趨勢……

還好這世界沒有習慣把一個人出名的事跡編成外號的習慣,不然她就會有一個外號,叫做謝三省。

講道理,這個名字有點像個盜墓的……

姚玉容的思維發散想到這裏,便聽謝溫繼續道:“既然你還記得,那你告訴我,你今次的所作所為,可像個君子!?”

哪裏不像了?她又沒有傷害到別人?

不過想是這麽想的,聽見謝溫如此責怪,姚玉容卻沉默不語,沒有再爭辯。

她對君子的定義,與謝溫對君子的定義並不相同,雙方的世界觀,價值觀,人生觀——簡稱三觀——都完全不一樣。

一件事情或許可以評價是對是錯,三觀卻是沒有辦法分出對錯的——因為對與錯必須有一個評判的標準。然而每個人對世界,對自己的感知都不一樣,誰也無法評價另一個人的三觀正確與否,更沒有資格去評判和鑒定。

很多時候,人們說的所謂“三觀正”,意思不過只是“這個人的三觀和我相符”。

在這上面爭辯是永遠也爭不出個所以然來,還不如乖乖閉嘴,求同存異,省得麻煩。

而見她低頭不語,似乎服軟了。謝溫的語氣也稍稍緩和了下來:“我看你啊,以後還是離林家遠一點!免得被林家的人帶的沾染上了些許不三不四的習氣。若是閑的沒事,多跟淮王世子一起,去馬場跑跑馬,也沒什麽不好!”

姚玉容低聲道:“那我的魅術課程還繼續麽……?”

“繼續。為什麽不繼續?”謝溫“哼”了一聲,“你是不是故意來這麽一出想搗亂,然後好讓我把你的課程結束?”

“唔……”其實姚玉容還真沒這麽想過。

月明樓的很多課程,有些非常嚴酷,有些非常苛刻,有些甚至泯滅人性,但很少是“無用”的。

只是月明樓的“有用”,和平常人的“有用”,並不一樣。

所以不可避免的會將培養的孩子們扭曲到歪路上。

但魅術課程,姚玉容卻覺得,這是一門月明樓覺得“有用”,外界覺得“無用”,但其實的確應該了解的課程。

——就像是後世的性教育。

直到比古代不知道開明了多少的現代,這門課程都爭議很大。時而整改時而刪除時而取消。

可如果沒有一個正確的知識來源,與正確的認知和引導,青春期的孩子們就只能從各種奇怪的渠道裏自己了解。

容易誤解不說,還容易擺不正心態。

雖說月明樓的知識,也難免基於時代的局限性而有不少錯漏,可基本上還是講的足夠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