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第2/3頁)

“那……”鳳十六有些不知所措道:“我?”

“當然是把她叫起來了。”鳳驚蟄卻理直氣壯道:“你以為生病就有特權?這個世界可是很殘酷的!”

鳳十六沉默了片刻,這才俯下身去,搖了搖姚玉容的肩膀。

“流煙?”見她毫無反應,他頓了頓,加大了些力氣:“流煙,醒醒。”

姚玉容雙眼緊閉,眉頭皺得更緊了,她“嗯”了一聲,發出了一聲含糊不清的低吟。

鳳驚蟄見狀,面無表情的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臂,強硬的把她從被窩裏拽了起來。

這樣的拖拽讓姚玉容的胳膊和肩膀格外疼痛,她面上流露出一絲痛意,終於睜開了眼睛,卻還有些迷茫的擡起了頭來。

鳳驚蟄冷冷道:“我只是要告訴你一聲,你生病了。但若是想要看病,治病,需要的大夫和藥材都需要交換。你還賒欠了兩套衣服和一個木盆。若是七天後不能足額還上,後果自負。所以我們走了之後,你可以繼續睡下去,但我勸你還是撐著身體起來多繡點繡品比較好。不然你的搭档,一個人怕是負擔不起。”

姚玉容捂著自己被他扔下的肩膀,痛哼了一聲。她坐在床上似乎呆滯了一會兒,這才理解了他的意思。

下意識的,她就想要拿出自己藏在枕頭底下的繡帕——那張繡帕遠比其他女孩的繡品更加出色,理應能換得更多的物品,抵消更多的債務。

可是,她們才上山兩天,姚玉容再怎麽天才,兩天之內,也不可能繡出如此精細的成品。

鳳驚蟄當然不會刺繡,也不懂刺繡,但不會,不懂,不代表看不出好壞——

那繡帕上繡的風景栩栩如生,針腳細密,陰影過渡自然,色彩變化毫無生硬之處,縱然刺繡大師或許會覺得“匠氣太重”“死板”“沒有靈性”,但在常人看來,這種水平已經足夠令人驚嘆了。

所以至少……要再等上幾天,才好說得過去。

“老師,”姚玉容站著累,她無精打采的坐在床沿,不大舒服道:“我知道了。”

鳳驚蟄卻沒有走:“你現在就可以賒欠藥材。等無缺院下午回來,我就可以帶給你。”

“當然,”他隨即又補充道:“你也可以自己去采。但萬一滾下山去,你也要考慮該怎麽辦。”

姚玉容以一種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的心態,正想說“那就賒吧。”,卻忽然慢了一拍的反應過來,自己有卡牌啊。

果然是生了病,腦子轉的就慢了許多。

因此她硬生生的改口道:“謝謝老師……不過,不過我還是自己去采吧……”

鳳驚蟄揚了揚眉毛,卻沒再說什麽。

他們離開後,姚玉容給自己刷了一張【海鹹河淡】出來,往身上一拍,立刻牌到病除,整個人都精神多了。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她決定裝幾天病,以營造出一種“病去如抽絲”的正常感——不然的話,上午著涼下午痊愈,實在是一件特別紮眼的事情。

姚玉容便跟仙兒,攏煙說了一聲自己生病了,兩個女孩兒便立刻說她們正好要去找草藥,會幫她多帶一份。

謝過之後,姚玉容先把中午剩下的碗給洗了——畢竟不能讓裝病耽誤正事。

但洗的過程中,她時不時記得咳嗽幾聲,捂住胸口在椅子上軟癱一會兒,艱難的喘幾口氣。

她估摸著,自己的演技應該還成。

就這樣,幾分鐘能洗完的碗,姚玉容斷斷續續洗了十幾分鐘。然後便見無缺院的人不久之後又回來了。

他們滿頭大汗,步履維艱的……搬上了一台又一台,紡織機。

姚玉容瞧見走在一旁監察的鳳驚蟄,忍不住問了一句道:“這個,也是要換的嗎?”

鳳驚蟄看了她一眼:“不然你以為呢?”

姚玉容欲言又止,把心裏想到的人工費運輸費換成了比較合適的詞匯:“那,他們這麽辛苦的擡上來,這份辛苦能抵掉多少?”

“辛苦?”鳳驚蟄卻以一種非常冷血的剝削家語氣,不以為然道:“辛苦能值多少錢?”

……哇,你這個黃世仁!

而毫無疑問,這些紡織機需要的交換數目,現在沒人能拿的出來,但從長遠的利益來看,有了紡織機,在家可以自己織布,做衣服,雖然成本很高,但收入也能大大增加。

於是幾乎所有人,都跟姚玉容一樣,走上了賒賬的不歸路,背負起了如果不努力,很可能會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的債務。

鳳十六因為中午睡遲了,辛苦的搬上這麽沉重的大物件後,還要繼續在山裏訓練。等他回來的時候,已經累得全身都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姚玉容連忙去打水,這山上條件有限,洗澡是不能天天洗了,應急的時候,只能用毛巾沾濕,擦拭身體清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