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破綻

“這是!”方蕪一驚,隨即恍然大悟,“是迷心粉麽?”

“迷心粉是什麽?”楊忠一臉茫然。

余溪連忙解釋道,“那黑血中夾雜著綠意,便是常年服用迷心粉的表現,迷心粉是幾十年前江湖上一些異人用來控制人的手段,被控制的人須得每月服食,一旦錯過日子,便會心智崩潰,癲狂而亡。”

“燕末時,江湖上有個新月教,教主是個女子,武功平平,卻擅長用毒,便是在她的手上這迷心粉發揮出了最大的作用。那時候新月教的元老全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因為迷心粉的緣故為她所用,在江湖上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甚至將手伸向了手握重兵的武將,通過迷心粉割據了一州,險些稱了帝。”余溪看了程錦一眼,“是莊敬皇後與文相出手,制出了解藥,解救了那些奇人,將那一州收歸我大梁,那名女子伏誅,迷心粉也隨之消失於世間,成為了一個傳說,卻是沒想到如今還能在世間再次見到中了迷心粉的人。”

“悅然真是了不起,連消失在世間這麽多年的迷藥都識得,這世間怎會有我家悅然這樣秀外慧中的女子。”楊忠由衷地贊嘆道。

聽到這故事不是應當感嘆那位新月教主依靠用毒便能雄霸一州,差點成了女帝麽?怎麽吹捧起了余溪?楊忠這腦回路真是令程錦嘆為觀止。

方蕪也是一臉黑線,楊忠真是十幾年如一日,不遺余力地吹捧余溪,每回都聽得他老臉通紅。

余溪的臉紅得都快燒起來了,楊忠平日私下胡說也就罷了,偏偏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胡亂吹捧她,尤其是程錦這個當事人還在場,這讓她的臉往哪兒擱?

她尷尬地咳了兩聲,有些惱怒嗔道,“這裏只有你不識得吧?師父在書院分明同我們說過這段故事的。”

“咦,有嗎?”楊忠還是一臉茫然,“我著實不記得了,我這人腦子笨,哪裏像悅然這樣博聞強記……”

“好了好了,說案情吧,”方蕪實在聽不下去了,“迷心粉都已經消失了這麽多年,最後究竟落在誰的手中?南蠻細作怎麽會中了迷心粉?莫非這迷心粉的方子落在南蠻人手中了?還是說有心人利用了南蠻?”

“這該問師兄你才對啊,這案子先前不是一直都是你在審的麽?”楊忠把問題又拋了回去。

方蕪揉了揉眉心,好脾氣地說,“要不你先出去守著,我怕有別有用心的人在外頭伺機而動。”

“師兄,你這是想支走我吧?”

“你明白就好。”余溪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鴻山書院的弟子各有所長,楊忠在裏頭武藝是數一數二的,但腦子卻是最不好使的。

“你還記得這迷心粉最後的下落麽?”文紹安附在程錦耳邊低聲問道。

程錦皺著眉冥思苦想了半晌,才搖了搖頭,“不記得了,可這東西像迷心粉,又不大像。”

“這是何意?”方蕪正同楊忠糾纏著,只耳尖地聽見了後半句,立刻感興趣地湊了過去,他也覺得蹊蹺,總覺得迷心粉的出現透著一股古怪。

“中了迷心粉的人下場才沒這麽體面,方才不是說他們是悄無聲息地咬舌自盡的麽?中了迷心粉的人十分痛苦,癲狂抽搐,恨不得把自己撕碎了,便是將他們捆住,身上也難免會有痛苦掙紮的痕跡,你看這些人的身上沒有傷痕。雖然現在已經看不出表情了,但從臉上的關節損傷情況看,他們死前應該是比較平靜的,就連自盡也是決絕的,不曾經過什麽痛苦掙紮,這不該是迷心粉的症狀。”

方蕪意外於程錦這麽一個小姑娘竟然會對迷心粉如此了解,特地多看了她一眼,可現在不是糾纏這個的時候,“但是從他們的血來看,又確實是中了迷心粉,其中是不是有什麽差錯?”

“或者是迷心粉的方子被人調整過了。”程錦蹲了下來,用指尖挑了幾滴黑血仔細觀察著。

“你擔心些!”方蕪看得心驚膽戰,“這畢竟是毒血,莫要輕易用手去碰。”

“不礙事,”程錦擺擺手,湊近指尖聞了聞,“這方子與原先的略有不同,興許是那人不曾得到完整的方子,或許是那人生性慈悲,不願讓人受太大的苦楚。”

“呵呵……”沒人會相信第二種猜測,一個會用藥來控制脅迫人就範的人,難道還有這麽點兒慈悲心,要特地改了方子,讓人不再那麽痛苦?

“若這幾人是之前便被人下了迷心粉,他們身上的線索怕是就此斷了。”文紹安將程錦扶了起來,用帕子將她指尖的汙漬小心地擦去。

方蕪惱恨地捶墻,“功虧一簣!著實可恨,若我不急著回京,再將這幾人往深裏審,興許便能挖出他們背後同誰有關聯了!那時候他們明明已經崩潰,我以為他們把自個兒知道的全都招了,沒想到竟還藏著這麽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