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七章 委屈

兩個評事面面相覷,面上都有了後悔之意,那姑娘雖然古怪,但同南蠻並無幹系,早知道便不多嘴惹出事端了,無論程明志同程夫人怎麽鬧,那都是他們承恩侯府自個兒的事兒,“咳咳,程夫人,此事興許另有隱情,不如先讓程二公子同我們核對這一份口供,若是沒有謬誤,摁個手印便可結案了。”

上回在大理寺他們只顧著抓人了,還不曾好好地同程明志對口供,本該喚他到大理寺親自核對的,也是為了給足承恩侯府面子,他們才親自上門。

程夫人心中如明鏡一般,自是領了這份情,程明志卻扭過頭去,一臉倔強,“你們都鬧上我家裏了,還想讓我對什麽口供?要我摁手印可以,先把我的手給砍了!”

“真真是個孽障!”程夫人臉色鐵青,咬牙道,“你這般不識好歹,大理寺的諸位大人也不必給我們侯府這個面子,直接將他關入大牢好了!”

“大理寺的大牢我也不是沒去過,大不了再被關上一回,也沒什麽可怕的!”程明志很是硬氣。

程夫人卻愣住了,“你,你幾時去了大理寺?”

“哼,你問這些大理寺的大人們便知,將我誆到門口,一個悶棍就把我拘到了大理寺,關了大半夜又將我放了出來,還不準我對外頭露出半點口風,哼,什麽大理寺,分明就是藏頭露尾的鼠輩!”程明志年紀雖小,底氣卻十足,罵起這些大人們毫不嘴軟。

兩個評事雖然客氣,但程明志一個半大孩子這般侮辱,臉上也露出幾分不虞,沉著臉朝程夫人拱拱手,言語中已是透出幾分強硬,“好教夫人知曉,那日程二公子力保的南蠻細作,正是行刺程五小姐的幕後指使,我們欲請程二公子協助查明此事,但顧慮到當時已經夜深,不好攪擾府上,壞了侯府的名聲,便使計喚了程二公子出來,幾個時辰之後,我們便去仁德書院搗了那南蠻細作的據點,此事還得多謝程二公子,但所謂藏頭露尾,我們卻是擔當不起,一來是案情緊急,二來我們也不欲將府上的私事傳揚出去。”

“我們不是不識好歹之人,焉能不知諸位大人的好心,這份情我們領了。”程夫人壓下心頭的火氣,勉強笑了笑,“兩位大人放心,程明志若是不配合大理寺公務,那便將我拘了去吧,他進過大理寺大牢,倒是臉皮厚了,無所畏懼,那便拘我好了,是我不曾教養好這個兒子,我來擔這個責。”

兩位評事更加尷尬了,他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才敢無緣無故去將程夫人投入大牢。

他們不信,程明志卻信了,臉色的神色依舊倔強,紅著眼睛狠狠地瞪著兩位評事,“不就是摁手印麽?我摁就是!你們別動我阿娘!”

兩人訕訕地拿出口供,明明是好聲好氣同他商量,更沒敢對程夫人怎麽樣,到了程明志這兒怎麽倒變得像是經過嚴刑拷打似的。

“等等,那份口供先與我看看。”程夫人已經冷靜下來,看著薄薄的口供,臉上喜怒不辨。

程明志本覺得理直氣壯,但此刻卻被程夫人冷靜的樣子弄得有些心虛,他不怕她著惱罵他念叨她,就怕她這副沉著的模樣。

“那叫阿若的女子是誰?你們是怎麽認識的,給我細細說來。”等大理寺的來人走了之後,程夫人摁著自己的眉心,神色疲倦地問道。

“阿娘,您要相信孩兒,孩兒不是那種輕浮浪蕩之人,阿若姑娘更不是他們說的那種女子。她是孩兒在街市上撞見的,她傷了腦子,忘了自己的來歷,也忘了家人,孩兒見她獨自在街市上遊蕩,十分可憐,就想起阿錦當年,便生了憐憫之心。本想著給她一些銀子,讓她自個兒尋間客棧住,可她連銀子都不知是何物,竟把銀子當成了石塊,孩兒無法,只得為她賃了一處屋子,她如今癡傻,孩兒實在放心不下,才每日覷空出去看她,並非是貪歡好色。”程明志言辭懇切,一臉委屈。

程夫人狐疑地看著他,程鈐興許會覺得程明志浪蕩,她卻是知道他還不曾碰過他屋裏那兩個小丫頭,那兩個小丫頭是她精挑細選來的,生得十分嫵媚動人,若程明志真有心,早就收用了,哪裏會留到今日。

“既如此,你將那個姑娘帶進府裏吧,由阿娘來妥善處置,總好過你將人安置在外頭,既壞了你自個兒的名聲,對人家姑娘也不好。”既然事情可能另有緣故,程夫人便開始後悔方才對程明志的態度了,刻意放緩了語氣,“今後有事盡可以同阿娘商量,莫要一個人藏著了。”

“這”程明志有些疑慮。

“怎麽?你不願?”程夫人立刻狐疑地看著他。

“非是我不願,而是擔心阿若姑娘不願啊。”程明志苦著臉,“她說過雖然她記憶全失,但唯一記得的便是要來找人,要找什麽人她也說不清楚,只是每日在街上遊蕩,想要找到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