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怪人

“誰要來占她便宜?也就只有你把她當個寶!我可是有家室的人。”黑衣男子嗤笑一聲,“程錦,你若是想對我以身相許,我絕不占你便宜,你就給我做牛做馬好了,我正缺個坐騎……”

坐騎?!這耳熟的話,讓程錦驀地擡頭,一臉驚疑地盯著男子瞧。

這黑衣男子生了一雙桃花眼,言行輕浮浪蕩,與夢中那少年仙人毫無相似之處,可從他嘴裏說出這幾個字,似乎又並非只是巧合。

黑衣男子這話雖是對程錦說的,但眼神卻是挑釁地看著文紹安。

文紹安果然大怒,二話不說便與那男子戰在了一塊兒。

若在平時,程錦是定要坐下來好好看熱鬧的,可如今余溪還躺在地上生死未蔔,她哪裏還有心情看這兩人幼稚的纏鬥。

余溪早已因失血過多陷入昏迷,程錦連忙為她點穴止血,將隨身帶著的金創藥給她敷上,她手上的傷痕太深,手筋幾乎要被她生生鋸斷,若換成個尋常大夫,這只手怕是都保不住了。

因為失血過多,余溪的臉白得嚇人,眼角還帶著殘存的淚痕,程錦細細為她把脈,卻聽得她如蚊呐一般低喃著,“師兄……”

程錦兩輩子都沒怎麽見過恩愛的情侶,難得看到余溪和楊忠這對愛侶,心中又是羨慕又是難過,若讓楊忠看到余溪這副模樣指不定心疼成什麽樣子呢。

想到這裏,她從心底躥起一股怒氣,“你們兩個有完沒完?”

她年紀雖小,氣勢卻不弱,文紹安立刻向後退了幾步,黑衣男子也不敢窮追猛打,纏鬥在一起的兩人才將將分開。

“想不到你是越來越粗魯了,嘖嘖,這樣打起來才過癮!”那黑衣男子抹了抹唇邊的血,邪魅狂狷地笑道,“待……之後,我們再約戰一場,便是你們倆一起上,我也不懼。”

“待什麽之後?話都說不清楚,你是結巴嗎?”程錦翻了個白眼,“我看你大概腦子也不清楚。”

黑衣男子被她一搶白,臉上露出了尷尬惱怒的神色,伸出中指往天空比了個囂張無比的手勢,“要不是它,我至於嗎?”

“你把話說清楚。”

“我倒是想,可我能說清楚麽?”黑衣男子是個霸道狂狷的性子,一臉不耐煩道,“你如今嘴皮子功夫見長,可你們倆也別得意,落難的鳳凰不如雞,我看你們也不比我好得到哪裏去,等到時候……”

黑衣男子像想到了什麽極為可笑的笑話,突然狂笑出聲。

文紹安和程錦木著臉看著他在那兒發瘋,待他自個兒笑夠了方才停了下來,“總之,你們倆欠我個人情,今後別想賴賬!”

還沒等他們倆答應,那黑衣男子便化為一團黑霧消失無蹤了。

“他是誰?腦子出問題了?”程錦一臉莫名其妙。

“不知道。”文紹安望著那黑衣男子離開的方向,臉色陰郁。

“你之前分明見過他。”

察覺到她的不快,他連忙回過身來,放緩了語氣,“前不久見過他一次,行徑也如今日一般,十分古怪,他說他叫離殤,其他的便不知了。”

“離殤?這是什麽破名字!聽著就如他的人一般,腹內空空沒學問,隨便撿了兩個字,也不分好壞,便拿來當名字使,真是愚不可及。不過聽他的語氣,似乎與我們之前就是認識的。”程錦皺了皺秀氣的鼻子,“可我前世真的不曾見過他,他一口一個‘你們’的……還有他說的‘落難’又是什麽意思?”

“不知道,他說話藏頭露尾的,我這些日子細細想來,是有些事兒極不對勁,真相總有一日會水落石出,但也不急於這一時。”他認認真真地看著她,“可曾受傷了?”

“差點兒,要不是那個離殤來得早,我同你師姐就要被那惡鬼吃了。”她陰陽怪氣地說道。

“不會,”他神色溫和地自她鬢邊拈了一朵玉色的珠花,“有它在,誰都傷不了你。”

“這是什麽?”程錦難掩訝異,“什麽時候戴在我頭上的?我如何不知?”

他微微一笑,“平日看不見,但若有什麽事兒,還是能抵擋一二的。”

“是方才你插在我鬢邊的?”她想起他之前在大理寺門口突然將她的頭發別在腦後,當時那神情專注得不像話,想來便是那時候動的手腳,“你還是教我術法吧,我也不能總靠著你。”

他微微嘆息,低低應了一聲,“好。”

今日之事確實是他疏忽大意了,若是再晚上一兩刻鐘,怕是她真會受到什麽損傷。

“你這麽不情願做什麽呀?雖然你不準我拜你為師,但我也會老老實實交束的。”她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的手臂,笑得十分燦爛,“你想要什麽?只要我有的,都給你。”

他心頭一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真的?”

“銀兩,還是給你銀兩吧,你要多少銀兩?我一定想辦法給你。”她笑嘻嘻地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