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著急

程夫人微微點頭,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運道,生了兩個女兒,是一個賽一個的聰明,兩個兒子卻都是沖動魯莽的糊塗蛋。

程鈐的臉色堅毅,並不慌張,“阿錦於讀書一途極有天賦,定能考上科舉,阿娘不必擔心,離她及笄還有幾年呢,太後只是惱您當面頂撞她,不會這麽快就讓阿錦入宮的。”

“你們倆倒是心寬。”程夫人本也不是沉不住氣的人,如今體內蠱蟲一除,不再似從前沖動易怒,見兩個女兒都鎮定得很,也放下心來,“阿鈐,你也不能掉以輕心,太後一向看重你,今日我才曉得原來她早就想讓你入宮了,若不是祁王世子……萬一她改了主意……阿娘這幾日就替你相看夫婿,皇上大婚前,你必須定親。”

“以我如今的名聲,還能相看到什麽好夫婿。”程鈐自嘲似地一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你不過是同祁王世子說了幾句話,還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怎麽就名聲有礙了?”程夫人恨聲道,心中對隆慶帝的埋怨又添了幾分,她家阿鈐處處都好,怎麽就配不上他了?非但看不上她,還要用這般陰毒的法子來壞她的名聲,“你莫管外頭說些什麽,以你的才情品貌和咱們的家世地位,不愁說不到好人家,實在不行,還有護國公府的蘇敬呢,他不是眼巴巴地想要攀上咱們家麽?”

程鈐擡頭,不可置信地看著程夫人,“阿娘,我已經落到這個地步了麽?”

“不是,”程夫人自知失言,連忙勸慰道,“阿娘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隨口一說,你放心,阿娘定會給你選個稱心如意的郎君。”

“阿娘怕是還不知道,蘇敬前幾日剛納了他那位表妹為妾。”程鈐此刻倒是冷靜得出奇,仿佛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兒。

“什麽?”程夫人大驚,“蘇敬還未正經娶妻成親,就先納妾?虧他們世代勛貴,竟也這般沒有規矩!”

“他們也知不合規矩,倒是沒有往外宣揚,若不是姍姍悄悄報於我知曉,我們還蒙在骨子裏呢。蘇敬的那個表妹,父母雙亡,自幼寄住在他們府上,對蘇敬更是癡心一片。”

程夫人隱約記起護國公府那個柔弱嬌柔的表姑娘,突然福至心靈道,“那個表姑娘是不是也去了溫泉莊子?那日你撞見祁王世子的時候,她是不是也在場?”

程鈐微微點了點頭,因為早有預料,此時倒是不以為意,“她是同蘇敬他們一塊兒過來的。”

程夫人這才恍然大悟,隆慶帝是一國之尊,程鈐的事兒對他而言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兒了,豈會親力親為?他只需要推波助瀾,例如將祁王世子弄到那座溫泉莊子上,自會有人幫他將這個局做完。

“定是那個表姑娘從中作祟!不然你與祁王世子的事兒如何能傳得如此沸沸揚揚?”程夫人咬牙切齒道,她奈何不了隆慶帝,滿腔的怒火便沖著蘇敬的表妹去了,“好一副蛇蠍心腸!說不定早就和蘇敬暗通款曲了,她自不要臉,我管不著,但竟敢拿你做筏子,我定要向護國公府討回這個公道!”

在護國公的溫泉莊子上出的事,事後護國公府也著急忙慌地補救,顯然是想把此事壓下去的,卻偏偏被人以這麽快的速度傳揚出去,顯然是有人有意為之的。

蘇敬的姑父姑母早逝,家中只遺下一女,自幼養在護國公府,與護國公府的千金小姐無異,同蘇敬青梅竹馬一塊兒長大,早已對他情根深種。

但那個勢利的世子夫人哪裏看得上無父無母,無所依恃的表姑娘,她讓蘇家的姑娘請程鈐去溫泉莊子上小住,本就是存了撮合蘇敬與程鈐的心思,那位表姑娘如何不知?吵吵著跟了過去,半步不肯離蘇敬左右。

程鈐對蘇敬沒有心思,當然不會在意,但那位表姑娘卻把她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

不管外頭傳聞真假,程鈐都是在護國公的莊子上傷了腿腳,去找他們討要公道也在情理之中。

“母親莫要生氣,我對那個蘇敬本就無意,更無意去趟護國公府那灘渾水,隨他們說去吧。”程鈐滿不在乎地說。

“你這孩子,若不是那毒婦害你,你如今何至於……”程夫人自然也是不滿意蘇敬的,但護國公府壞了程鈐的名聲,害得她沒法子去說中意的人家,這讓她如何能咽下這口氣?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程鈐笑了笑,“若不是我的名聲壞了,說不準太後還真要我進宮了。”

程鈐之前並不知道程太後打的這個主意,如今知道了,非但沒有因為名聲受損傷心,反倒暗暗慶幸。

程夫人一方面也慶幸程鈐因禍得福,不必進宮,但另一方面更為程鈐的婚事苦惱,她一發愁,方才跪久了的膝蓋便不由自主地疼了起來。

“阿娘,您的膝蓋怎麽了?”見程夫人捶打著自己的膝蓋,程鈐立刻關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