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3/5頁)
既然如此,她朝這個方向寫,就算拿不到許多稿費,但至少不會被拒稿。
於蒙拿著牛皮袋為難,如果是別的忙,他自己就能搞定。
可投稿這種事牽扯眾多,他是沒辦法給她開後門的,畢竟報紙是給眾人看的,是李魁還是李鬼,是瞞不過大眾眼睛的。
魚阿蔻今年才多大,怎麽可能寫出好稿子?和她同齡的妹妹,寫作文時還需要找他代筆。
“阿蔻,稿子這種事我只是負責初篩,最終決定上報的是主編,所以…”
魚阿蔻點頭,“我知道,我不是讓你做違背道義的事,你先看看,覺得不行的話我再拿回去修改。”
於蒙見她明白,苦惱放下一半,另一半則是待會若拒稿的話,怎麽說才能不傷她的自尊。
腦內絞盡腦汁的想著委婉的話,手下慢吞吞的拆開牛皮袋,拿出線訂本的稿子。
看到稿字的第一眼,眼睛大亮,“好字!字跡雋秀清瑰,橫折撇那間卻大氣不羈,果然字如其人。”
就像魚阿蔻,表面看起來精致乖巧,內裏卻一鍋一個青壯年。
想到這,於蒙神經繃緊,如果待會他拒絕了稿件,魚阿蔻不會打他吧?
不敢擡頭去看魚阿蔻,把視線停留在字體上。
起先還是漫不經心,隨著翻頁,神色越來越認真。
屋內漸漸靜了下來,只有翻動的紙張聲,和某人時不時的吞口水聲。
魚阿蔻捧著白瓷杯,小口啜飲著茶水。
心底冒黑線,這二貨絕對是看入迷了,要不然不會無意識的吞口水。
她決定投稿時,曾為題材苦惱了好幾天。
她身邊既沒有值得宣傳的好人好事,也沒有什麽生產標兵,整天面對的都是土地和村民。
直到某天看到魚大有帶著村裏的男人們,冒著小雨給地裏追肥。
當時腦內靈光一閃,她知道自己該寫什麽了。
這些披著蓑衣的農民們不就是生產標兵嗎?
他們沒有什麽文化,更沒有什麽耀眼的個人經歷,可他們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在黃土地裏勞作,把用汗水凝成的糧食一批批的送往城市。
魚阿蔻當下就決定把這群可愛的人兒寫出來,寫一篇關於農村的連載小說。
於是,當夜點著煤油燈,寫下了一篇叫《魚新村記事》的開頭。
她沒有直接寫農民們有多累,有多辛苦,而是把筆墨更多的著重在,農村的風俗和各種趣事。
比如過年殺豬時的場面,殺完豬,用新鮮的豬肉做的菜有多美味。
比如村裏的小孩子,個個都有一手釣黃鱔的好本事,而要釣黃鱔,該如何釣。
再比如村裏的兩個嬸子,上午能為了一顆菜叉腰罵對方祖宗,下午就能翻過這篇,親熱的坐在一起埋怨自家男人有多臟,孩子有多調皮。
她敢肯定剛剛於蒙吞口水時,一定是看到了她寫的蒸臘腸、臘肉。
於蒙還真是看到這段才吞口水的,白紙黑字寫著:“蒸好的臘腸晶瑩透亮,七分瘦三分肥,腸衣薄如紙,咬下去的口感爽脆,口味鹹中帶香,香中帶甜,伴隨著隱約的酒香,越嚼越香,盛上滿滿的一碗雜糧飯,把香腸碼上去,再加兩顆醬油青菜,一口飯一口菜吃的大家額頭上滲出汗…”
腦中幻想著這股美味,又倒回去再看一遍,才心滿意足的翻下頁。
然而,下頁是空白紙張,上面一個字都沒寫。
於蒙不可置信的連翻幾頁,“怎麽就沒了?下面的呢?籬笆腳的那顆蛋到底是哪家的雞下的?周嬸子和小月嫂會不會因為這個打起來?阿蔻,你快把剩下的拿給我看。”
“沒有了,”魚阿蔻攤手,“我不知道寫的如何,所以只寫了這五萬字。”
於蒙張著嘴懵了半天,呢喃:“阿蔻你的乖巧果然是表面上的,連寫個稿子都吊人胃口。”
魚阿蔻不接這話,心裏吐槽,你的認真還是表面上的呢,剛你看稿子時的那份認真,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有個雙胞胎哥哥。
“你覺得寫的怎麽樣?”
於蒙想了想給出四個字,“令人向往。”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城裏人,看了後,我十分想去你筆下的魚新村住上一陣子,哪怕你明明寫了村裏的土路不好找,下雨天一不小心就會摔個屁股蹲;更寫了村裏蚊蟲多,被蚊子叮了腳底板,讓人越癢越撓,越撓越癢。”
“可我還是想去住,想跟著孩子們釣黃鱔,想嘗一嘗殺豬菜,更想知道長著鯰魚臉、老鼠鼻、絡腮胡的李老伯現實中的模樣,只靠想象,我想不出。”
“那這篇小說有希望上報嗎?”魚阿蔻問。
“小說?”
魚阿蔻點頭,“對,如果可以,我想把它以連載小說的文式,刊登在報紙上,讓更多的城裏人知道農村人的生活。”
於蒙摸著下巴,“這麽說,你是想寫長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