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第2/2頁)

周又菱張了張嘴,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麽。

她的這張嘴是真的不善言辭,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人。

俞婉容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幹凈好看的手指骨節分明,十分秀氣。這雙手和付勛州的很像,只不過付勛州的手要大很多。

“要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吧。”俞婉容說。

周又菱問:“那您為什麽要和我道歉呢?”

這話不是刁難,而是發自內心的想問。

俞婉容說:“你和勛州的婚姻走到這樣一個地步,我其實有很大的原因。”

周又菱沒有開口,等著俞婉容繼續說下去。

俞婉容說:“其實你受到的那些委屈,我心裏都清楚。抱歉,我沒能為你出風頭,也沒能袒護你。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周又菱實在無法想象,俞婉容為自己出風頭會是什麽一副樣子。她瑤瑤頭,說:“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不說了。”

或許剛離婚的時候周又耿耿於懷過,可現在卻早已經看開。

以前周又菱在心裏怪過俞婉容,也討厭過俞婉容,更恨過俞婉容。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切仿佛都淡了。

再說這些,改變不了從前,也沒有意義。

“是該說的,早就應該說的。我卻一直沒有找到機會,或者說,沒有勇氣找你。”俞婉容似乎有些執著這個話題,“其實,我真的挺喜歡你。”

後面這句話,倒是叫周又菱真的意外。

一直以來,周又菱都以為俞婉容並不喜歡自己,所以以前才會對付家那位姑姑和二伯母所做的事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俞婉容說:“你還很小的時候,我抱過你的。你小時候就長得特別可愛,在我懷裏不哭不鬧,特別惹人疼愛。”

南州市不大不小,幾個家族之間都是擡頭不見低頭見。尤其俞婉容嫁入付家之後,和周家之間的關系也更加親近一些,畢竟周老爺子和付老爺子是拜了把子的兄弟。

俞婉容年輕的時候特別想要生個女兒,但最後生下的是個兒子。不是沒有失望過,卻也在丈夫意外離開的時候慶幸過。

南州市老一輩的人觀念還是老舊,重男輕女的思維根深蒂固。俞婉容也深受老一輩的影響,於是她這輩子唯一的希望和寄托幾乎都在付勛州的身上,盼著付勛州長大,盼著付勛州成才,盼著付勛州在付家站穩腳跟。

偶然見到已經花季的周又菱,俞婉容也曾感嘆,若是自己當初生的是女兒的話,她是否還會過得像現在這樣?說不寂寞是假的,俞婉容也曾想過再嫁,但只要想到付勛州,所有的念頭都作罷。

每每看著周又菱和容慧英母女兩人之間親密無間,俞婉容總會出神。若是付勛州能和自己再親近一些,那該有多好啊。可她會做的,只是嚴厲地教導付勛州一切。

“我很羨慕你和你媽。”俞婉容說。

不說倒好,這一說周又菱還有些害羞,“是嘛,我都不記得。”

俞婉容笑:“我一直都想要有一個女兒,可是,在教育孩子這件事情上,我似乎並不稱職。勛州一直和我不親近,你也知道。”

周又菱勾了勾唇角,隨著俞婉容的話,腦海裏倒映出付勛州的身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並不是付勛州不親近俞婉容,應該說是付勛州的性格和俞婉容很像,他們都是屬於喜怒不形於色的人。若不是及其中重要的人事物,並不會讓他們有所動容。

這些日子,周又菱和付勛州相處下來,算是一點一點開始了解他來。

付勛州沒變,可現在付勛州在周又菱心目中的形象,與三年前的已經大相徑庭。

俞婉容說:“我現在所剩的日子不多了,臨走前,想做一些自己以前沒有做過的事情,也想把以前的遺憾都一一彌補。抱歉,我從始至終都是一個很自私的人。”

“也不能這麽說。”周又菱輕嘆一口氣,心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但這個時候不適宜說這種話。

忽而想到什麽,周又菱話鋒一轉,主動問俞婉容:“你想見見周燃嗎?”

俞婉容驚訝:“可以嗎?”

很顯然,對於周燃的存在,俞婉容似乎早已經知曉。

紙包不住火,況且是周燃那麽一個大胖小子,還是和付勛州小時候那麽像的大胖小子。

今年把周燃帶回南州市生活,周又菱就不怕俞婉容知道周燃的存在。只不過現在這種讓祖孫兩人見面的方式,還是讓周又菱有些唏噓。

周又菱:“你到底也算是他的奶奶。”

俞婉容用手捂著自己的胸口,眼底忽然閃出些淚光:“我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