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2頁)

付勛州以前從來沒有注意過,半夜的窗外也偶有一些蟲鳴鳥叫,早已經入冬,卻隔外清晰駭人。

沒有周又菱的家,竟然冷清得可怕。付勛州不由開始想,在沒有他在家的日子裏,她是否也感覺到孤單和害怕?

可她從未在他面前說過自己孤單害怕,他也從來不知道。

付勛州記得的,她是有些怕黑的,剛結婚的時候也曾說過這個房子大得可怕,她想要換一套小一點的房子。他只是笑笑安慰,卻從未放在心上。

付勛州獨自一人坐在周又菱已經經常坐的梳妝台前。

她不是經常化妝的人,但即便是無妝,精致的臉上也很難找到什麽瑕疵,大概天上好看的人都是被上帝眷顧的。

付勛州倒也喜歡看她化妝,她每次化妝的時候動作都不算嫻熟,有一次趕時間,眼線畫歪了著急地直跺腳。後來但凡有些重要的場合需要出席,他就幹脆讓專業化妝師上門為她化妝。

妝前的她清純,妝後的她嫵媚,任何一面的她都讓人挪不開目光。

屬於周又菱的所有化妝品和護膚品都已經被打包,不知去向何處。但桌子上還有一個盒子,裏面還放著付勛州曾經送給她的珠寶首飾。

每次付勛州出差回來,總會給周又菱帶一些禮物回來。這是他的習慣之一,並且禮物都是他親自挑選,不過多數時候他挑選的禮物都是經由助手交給周又菱。

付勛州還記得自己第一份送給周又菱的禮物是一條腳鏈。

這條腳鏈周又菱也沒有帶走,擺放在盒子當中,腳鏈正中間的一顆鉆石在燈光的照射下閃著淡淡的光。

剛結婚的時候付勛州就發現了周又菱的一些小習慣,每晚睡覺她總是喜歡把自己的小腳丫從杯子裏拿出來,讓小腳丫孤零零地放在床沿上。好幾次付勛州半夜起來總是搖著頭幫她把被子重新蓋回腳上,有時候他也能發現她的腳凍得冰涼,便用手捂一下,想給她溫暖。

周又菱的腳很小,白白嫩嫩落在他的大掌中形成一種鮮明的視覺發差。那個時候他便想著,要給她買一條腳鏈,戴在腳踝上一定很好看。

這是一條編織紅繩與玫瑰金組成的腳鏈,細細的一條,戴在周又菱的腳上尤其好看。

可是因為工作繁忙,付勛州第一次挑選的禮物並不能親自送給周又菱。他看不到她收到禮物時的表情,只能從助理的口中描述得知:太太很喜歡。

喜歡就好。付勛州總是怎麽想的。他不善於表達,認為買禮物是最好的一種方式。有時候來不及買禮物,他就幹脆給她賬上打一筆錢,讓她自己去買喜歡的東西。

然而,日子久了,收禮物仿佛成了周又菱的例行公事,她甚至懷疑,這些禮物是不是都是助理挑選的。

三年積累下的禮物,周又菱一件都沒有帶走。

付勛州默默地將盒子關上,又看到盒子後面的一個小小的藍色絲絨禮盒。

其實不用看,付勛州就知道裏面是什麽。

周又菱甚至連婚戒都留在了這裏。

這枚三克拉鉆戒,她曾經很喜歡,曾經。

付勛州抹了一把自己的臉,想起半年前周又菱質問他為什麽沒有戴婚戒。

他當時頗為無奈,婚戒在出差的時候不小心遺落,是他洗澡的時候摘下忘了及時戴上,大概不小心被弄丟。因為是特制的對戒,他只能回國再讓人補上,可一來二去忙著公事又遺忘了這件事。

周又菱卻為此悶悶不樂了好一陣子。

如今,付勛州手上那枚新做好不久的戒指還沒有從手上摘下來,她已經扔下了這枚戒指。

也不知過了多久,付勛州接到了來自母親俞婉容的電話,俞婉容說:“又菱怎麽回事?她為什麽要動手打姜莎?”

“什麽?”付勛州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淩晨一點,姜莎因為屁大點事進了醫院急診,現在付之清不依不撓,非要討個說法。

俞婉容向付勛州解釋了今晚發生的來龍去脈,語氣間還有些責怪:“我看她平時很能忍氣吞聲,為什麽一離婚就這樣?是想報復我們付家嗎?”

付勛州無奈笑出聲:“媽,你為什麽從來沒有站在又菱的角度想一想問題?”

俞婉容頓了一下,“有什麽問題嗎?”

她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還有什麽問題。

“有,希望您以後別再在我面前說她半句不好,她要做什麽是她的事情,輪不到任何人指指點點,包括您。”付勛州拿著車鑰匙起身,對電話那頭說,“另外,我覺得她打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