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4/6頁)

不過說這句的時候,她真是沒想到趙海瀾會來。

如果她知道他今天會來,說什麽都不會跟他說這句話。

也是在這個時候李西寧才發現,趙海瀾這個人,無論做什麽事情,目的性都太強了,甚至有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感覺,真的令人很不舒服。

快走到墓碑前的時候,俞文茵才跟趙海瀾打了個招呼,像是剛看到他一樣詫異道:“呦,趙總,您今天怎麽來了?”

趙海瀾聽出來了俞文茵語氣中的揶揄,卻依舊表現得從容不迫,帶著些歉意回道:“印章走了快十年了,我應該早點來看他的。”

俞文茵心想:“說得好聽,要不是因為你兒子看上了我閨女,估計下個十年你也不會來。”不過她並沒有跟趙海瀾計較那麽多,開始收拾東西擺貢品。

趙海瀾雖然不常來,倒是懂規矩,今天還拿了一份貢品過來。

俞文茵毫不客氣,直接把他那份貢品推到了一邊,又重新擺上了自己帶來的貢品,一邊擺還一邊說:“想吃那份你自己選啊,我不逼你,反正我現在也管不著你。”

李西寧正在用白毛巾給她爸擦墓碑,聽了她媽的話後忍不住笑了一下,這時,陸宇翎忽然對她說了句:“讓我擦吧。”

李西寧本來想回句“不用”,但轉念又想到了陸宇翎對她爸的感情應該也很深,於是就沒拒絕他,把毛巾給了他。

黑白相片中的李章依舊是一副斯文儒雅的模樣,身著西裝,帶著一副金絲框眼睛,神色和煦,目光從容。

他是一位好丈夫、好父親,也是一位仗義好朋友。

陸宇翎記憶中的李叔叔一直是這樣的親切隨和,在成長的過程中,李叔叔也充當了父親的角色。

十年了,他第一次來給李叔叔上墳,第一次給他擦墓碑,所以擦得十分細致,任何一個角落都不放過。

擺完貢品,擦完墓碑,開始燒紙。

燒紙進行到尾聲的時候,李西寧從兜裏拿出來了給她爸寫得信,捏著信封下端點燃了一角,等火勢竄起來後,她將信封投進了火焰中。

這是俞文茵笑著問了她一句:“今年又給你爸寫什麽了?”

小時候她媽問她這個問題的時候,她還會老老實實地回答,但是過了十三歲後,她就不回答了,只會語氣傲嬌地回一句:“我不告訴你。”

今年也是一樣。

然而這次她的話音剛落,空中忽然刮起了一陣急風,卷著烈烈燃燒的火焰直接朝著站在一邊的陸宇翎撲了過去,幸好趙海瀾眼疾手快往後扯了他一把,不然他的衣服絕對能被火燎著。

這一變故還真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俞文茵呆若木雞地看著自己閨女:“你到底給你爸說什麽了?看把他氣得吧。”

李西寧嘴上信誓旦旦地回答:“我真得什麽都沒寫。”心裏卻非常的犯嘀咕,因為她清清楚楚地記得自己昨天在信裏寫了句:陸宇翎這個煩人精天天喊我小媳婦兒,還想讓我一畢業就跟他結婚。

不過看這反應,李西寧覺得她爸應該是想對陸宇翎說:“你想得美。”

燒完紙,鞠躬致禮。

老兩口不用給兒子鞠躬。俞文茵和女兒一起給丈夫舉了三個躬。

輪到陸宇翎的時候,他直接跪在了地上,對著李叔叔的墓碑,接連給他磕了三個頭,每磕一個頭,他都會在心裏說一句:“您放心吧,我一定會對她好。”

從剛才一直刮到現在的那陣疾風,終於停了。

最後輪到了趙海瀾,他也跪在地上,給李章磕了三個頭。

回去的路上,李家人非常有默契地閉口不提陸溶月也葬在了這片陵區的事,因為有趙海瀾在——既然溶月臨死前都沒把真相告訴自己的兒子,也沒跟趙海瀾聯系,那就說明了她已經做出了選擇:生死不復相見。

所以他們不能違背溶月的意願,再讓趙海瀾去打擾他。

但是陸宇翎不知道內情,身為兒子,來一趟墓園,他不能連看他媽一眼都不看就走,於是就對俞文茵說了句:“阿姨,你們先走吧,我得去看看我媽。”

趙海瀾的腳步猛然一頓。

俞文茵和老兩口皆在心裏嘆了口氣,但是又不能阻止他。俞文茵只好說了句:“你去吧,我們在停車場等你。”說完,她又看向了自己女兒,“你也跟著宇翎去吧,別忘了給阿姨磕個頭。”

李西寧本來就打算跟陸宇翎一起去,還擔心她媽不同意來著,但是沒想到她媽竟然主動讓她跟著陸宇翎去了,詫異又驚喜,立即點了點頭:“好。”

隨後陸宇翎牽著李西寧的手,帶著她朝著陵區中間的位置走了過去。

趙海瀾站在原地沒動,目光卻一直緊隨著陸宇翎的步伐,神色中帶著難掩的思念與傷痛。

這時,李老爺子嘆了口氣,道:“你就別去了,溶月想不想見你,你心裏應該清楚,就別去打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