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花宴

葉蘭蕭的重新入仕,意味著竹院眾生在朝堂上有了主心骨,只要葉蘭蕭不倒,竹院變成竹黨便再也無從談起。

七月暑熱,東南沿海總有動蕩,今歲又有倭寇自山東海岸意圖上岸滋擾亂。不似從前容易陷入苦戰,勝負未定,或者被倭寇侵襲良久才能斬殺殆盡。今歲,安東衛所亮出武器,一招制勝,震驚朝野。

這武器不是旁的,正是修復圖紙後,按照圖紙建造出來的余公火器,神火箭溜。

神火箭溜一朝大放光芒,關於余公的事,又被朝堂上下提起。

太子又尋了魏銘說了一回話,然後進宮面見了今上。

太子提及神火箭溜在沿海口岸的普及一事,今上無有反對,“此番安東衛所算是立了大功,若是能將此神器給沿海各衛所配上,朕也就省心了。安東衛所,該當重賞。”

太子領了命,卻道,“父皇何不賞一賞那造出火器之人?”

“你說余宗光?”今上焚香的手頓了頓。

太子道是,“先皇已去許多年月,余宗光若是能重回朝野,倒是沿海軍民的定心丸。”

今上聞言思索了一番,“罷了,還需同天下說起那些舊事,又是麻煩。況且他那年紀,只怕未必願意回朝吧?”

太子無奈地笑笑,“父皇真是洞察世事,兒臣派人去尋了余宗光,他確實如父皇所言一般。”

今上蓋上了香盒,“你考量沿海軍民之心,不無道理,只是余宗光便罷了,讓他安度晚年,也是樁好事,到底沿海近年尚算清平。”

太子道今上所言極是,“不過,余宗光倒是有一請求,兒臣以為可以允他。”

“何事?”

太子低低一笑,“這事同魏狀元還有些幹系……”

——

崔稚從沒想過自己和皇權有這麽近距離的接觸。

當魏銘告訴她,皇後娘娘在行宮別院辦荷花宴,還有她一份的時候,崔稚差點咬到了舌頭。

“請我?幹嘛?”她說不對,“我是什麽身份,為什麽請我?”

魏銘見她犯傻,揪了她道太師椅上坐著,“你不是崔稚,你也不是我表妹,但你是余公的外孫女,你以為皇家會不知道嗎?”

崔稚終於明白過來,“可是,這身份不是不能曝光嗎?難道皇家要讓外公出山?”崔稚皺眉,“他老人家這一把年紀,可不想再摻合朝堂裏的事,這是他老人家的原話,他說可以為沿海繼續造火器,這是他擅長的,若是在朝堂中翻滾,便算了吧。”

余公是武將,一般武將對於朝政鬥爭,總有些抗拒,也不擅長,魏銘安慰崔稚,“並非是這個意思,但是神火箭溜重見天日,沿海需要余公這顆定心丸,他老人家不出面,總有人要出面。”

崔稚驚訝地指了自己,“但你剛才不也說,我不暴露身份嗎?怎麽當定心丸?”崔稚想想“定心丸”這帽子,那真是又大又重,她覺得自己這沒什麽功勞的腦袋,估計頂不住。

魏銘呵呵笑,安慰她,“這些你都不用擔心,既然要你出面,自然給齊你身份,會給你安排的妥妥當當,明明白白的。”

崔稚對皇家將信將疑,但是對魏大人,她沒什麽不信的,她問魏銘,“你去不去?”

“去,自然要陪著你。”魏銘道,“實在皇家別院的花宴,不是宮中正宴,你放心就好,不要緊張,皇上不在,只有皇後娘娘和太子在,若說重心,你也只算一個,重心在太子妃身上。”

有人吸引火力,崔稚就更放心了,當下同魏銘討論起穿什麽戴什麽以及諸多禮儀的話。

沒過幾日,就到了荷花宴的正日子。

崔稚跟著魏銘往皇家別院而去,魏銘請龐侍講的夫人帶一帶崔稚。魏銘在翰林院同龐侍講處的最好,龐侍講和他已故的父親都是太子的講師,深受太子看重。

龐夫人溫婉沉著,但話非常少,崔稚跟著她兩人你不言我不語,反而不覺得尷尬,龐夫人會在關鍵的地方點上崔稚兩句,整個禮儀走下來,崔稚後背出了汗,但是好歹沒出錯。

荷花宴上的年輕女孩不多,因著臣子夫人就已經相當多的緣故,只有貴勛人家和皇親國戚,才將適齡的嫡女帶了過來。崔稚對外的身份還是魏狀元的表妹,不過大家對此也表現的毫不驚訝,能來的人,都不是隨便什麽人。

貴族階級的眼明心亮,免去了崔稚解釋身份的尷尬,另一方面,他們的眉眼官司,也打得崔稚頭疼不已。

崔稚只在裏面見到了一個熟人,其實也算不上熟人,只是遠遠地見過一面,是李葭。

崔稚對李葭的了解是縱觀了李葭前世的一生,而李葭對她的認識卻停留在那個囂張跋扈又偏偏被魏銘捧在手心的表妹。

李葭甫一認出崔稚,就同近身的丫鬟道,“她怎麽來了?誰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