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真糊塗

永平十五年大年初一,在一片炮竹聲中邁步走了過來。

安丘縣的大年初一熱鬧非凡,新舉人家中都放了大紅鞭炮,綠亭村的魏府更是給村裏的孩子們發了熱騰騰的包子饅頭。

魏銘一早就帶著小乙給田氏拜年,田氏激動地差點落淚,給兩人包了紅包,又往西山看去,“去年小七還在家裏過年,今天雖說認了親,可我卻見不著了!”她不由地想到了以後,“唉,只怕過兩年小七嫁了人,更是見不到面了。”

小乙跳起來說不要,“怎麽見不到姐姐面了?姐姐不嫁人!”

“姐姐怎麽可能不嫁人呢?”田氏抱了女兒,“姐姐要嫁人,哥哥也會給你娶個嫂子過來的!”

“那哥哥不能把姐姐娶回家嗎?!”小乙直接道出了田氏的心聲。

可是田氏拿不準魏銘和崔稚心思,她去看魏銘,還以為又跟往常似得,魏銘含混過去了,不想今日看去,卻見魏銘伸手摸了摸小乙的腦袋,“你這說法哥哥記著了,回頭問問你姐姐,願意不願意。”

他開玩笑似得說著,但是田氏知道,魏銘是言出必行的人,他既然這麽說,那就說明這事還真有譜了!

“木子!”田氏又驚又喜。

田氏這麽大的反應,倒讓魏銘有點不好意思了,他清了一下嗓子,“嬸娘放心,我盡力。”

他盡力的事,還有什麽做不到的呢?

當下田氏和小乙都興高采烈起來,而西山上領了余公大紅包的崔稚,連連打著噴嚏。

“我這是怎麽了?難道被人惦記上了?”

這可說不準,崔稚不由往魏府看去。茫茫白雪覆蓋在村莊之上,她什麽也看不清,可被人惦記的感覺更明顯了。

肯定是魏木子,那個突然發生了性格逆轉的魏木子!

——

相較於安丘縣的熱鬧,更熱鬧的青州城,孟中亭卻在冷清之中靜坐著。

松煙過來喊了他,“六爺,四爺要去給二老太爺拜年了,您快一道過去吧!”

他說好,這些日以來,除了讀書和照顧娘是他自己要做的事情,旁的事情,都是松煙提醒他什麽,他便做什麽。

當下松煙伺候著孟中亭換了衣裳,孟中亭便起身隨著孟中亮一道往西府去了。

嶽啟柳的消息在前兩日也到了,果然一切如那道士所說,嶽啟柳平安無事。

孟中亭說不出是什麽感受,只是趁著嶽氏清醒的片刻,把好消息告訴了她,嶽氏驚喜,清醒的時候明顯多了,連大夫都說,“夫人這樣,過了年應該就能恢復了!”

孟中亭險些流下激動的眼淚。

眼下他隨著眾人一道給二老太爺拜了個年,回來的路上,孟月程便叫了他過去說話,“和楚家的親事,有些眉目了。開春把親事定下來,若是早些,春末就能成親。如今你娘好了許多,可見是這親事的喜氣沖的。”

孟中亭唯唯應是,孟月程對他的表現很滿意,“以後成了家,就是頂天立地的男人了,凡事三思而後行。”

三思而後行這話,孟中亭聽在耳中說不出的刺耳,他只在孟月程臉前點頭應下,孟月程倒也不揪著他不放,他往回去,走到半路,就有丫鬟過來喊他,“六爺六爺!夫人醒了!”

“夫人醒了?我出門之前不是剛吃藥睡下嗎?”

丫鬟滿臉喜色,說夫人真的醒了,“夫人說睡了好久,還讓人扶著坐起身來。”

“啊!”孟中亭又驚又喜,擡腳直沖到了嶽氏房裏。

“娘!您真醒了?!覺得怎麽樣?要不要請大夫?!”孟中亭沖進房裏,見嶽氏果然坐了起來,朝著他淡淡的笑,一如往昔的樣子,孟中亭禁不住落下一滴淚,“娘!兒子終於守著您清醒了!您可真把兒子急死了!”

嶽氏擡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急什麽呢?娘會好的。”

“可是兒子不知道啊!”就是因為不知道,做了許多不知道對還是錯的事情。

孟中亭不敢告訴嶽氏,嶽氏卻拾起一個平安符來,“這是什麽?瞧著不像是新物件?誰的?”

該怎麽說呢?孟中亭不知道怎說,也不想說給嶽氏聽,可身後門簾一動,楚氏走了進來。

“哎呀!弟妹真醒了!天爺!可真是太好了!”楚氏連道大年初一,喜事上門,嶽氏也同她客氣,“這些日子多虧大嫂子照看了!”

楚氏說那倒沒什麽,“只是辛苦了咱們小六,日夜守在你床前,你瞧人都瘦了!”

確實瘦了,臉頰上一點嬰兒肥都沒有了,像冬天的樹枝一樣幹瘦的厲害,而且眼中也少了些神。

嶽氏嘆了口氣,“難為你了!”

孟中亭連道是應該的,“只要娘能好過來,讓兒子做什麽都願意!”

楚氏也道可不是嗎,坐到了嶽氏床前,指了嶽氏手裏的平安符,“小六真是盡心孝順。這符原本是我侄女的,有天晚上你喘不過氣來,吃藥也無用,我想著用這符替你護一護,沒想到起了效用!小六便問我符的來處,竟說要求娶我那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