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定力

整整被困了一晌午,那彭久飛完全沒有走的意思,還詢問了張家的下人,問張盼波什麽時候回來,說可能還要叨擾兩頓飯。

孟中亭真是怕了他了,偏張盼波府上除了他一個正經主家,只有兩個姨娘在,孟中亭不能一直躲在院子裏不出去,那豈不是真的怕了彭久飛。

他讓松煙開門,松煙一臉為難,孟中亭冷笑,“我就不信他能吃了我!”

他自己上前拉開了門栓,彭久飛一見到他就上下打量著笑起來,“今兒也沒穿那件水紅色的長袍呢!還是那衣裳,你穿著俊俏!”

孟中亭一陣反胃,差點吐出來,“你到底想做什麽?”

“不是來討教文章嗎?我可是在你義父面前過了明路的!”

孟中亭根本不想同他打馬虎,又問了一遍,“你到底想做什麽?”

這回彭久飛不再扯東拉西了,“不是想跟你做朋友嗎?想跟我彭老二稱兄道弟的人,滿大街排隊,連你四哥五哥都上趕著,怎麽偏你瞧不上我呢?我總得弄個明白!”

“這有什麽不明白的?人和人之間能結為好友,靠得是志同道合的緣分,你我不是同路人,有什麽可交結的?”

彭久飛聽了也不惱,“不是同路人的多了,我彭久飛的朋友什麽樣的都有,你不同我交結一番,怎麽知道你我不是同路人呢?”

孟中亭想說擡眼一看就知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可彭久飛不等他開口就道,“咱們得先交結一番,才好確認是否是同路人,不然就算你一方拒了我,我也得找上門弄個明白!”

這就是說,無論如何,都要孟中亭同他結交了!

孟中亭勃然大怒,“你……”

“嘿!別急,眼下鄉試在即,我給你幾日考慮,等到鄉試過來,咱們再說此事如何?”彭久飛目光不住盯著孟中亭,“我只盼著你考過才好,來年,咱們一道往京城會試,可不就是同路人了?”

他說著,呵呵地笑,笑得孟中亭雞皮疙瘩落了一地,那彭久飛卻揮了手,“走了,鄉試之後再上門拜訪!”

他還真就走了,只是孟中亭定在了原地,看著彭久飛離去的目光放著冷箭。

松煙急的不行,“六爺,六爺,這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不論如何,鄉試前的日子總算安寧了。

“回去吧?收拾東西。”

“回哪去?”松煙不太明白。

“回孟家院子,在這裏也沒什麽意思。”

他是來張盼波處避難的,可張盼波什麽都幫不了他,留在這裏又有什麽用呢?孟中亭覺得自己以後可能都不用來了。

當日,孟中亭就讓松煙收拾了東西,帶著人和行李回了孟家。回去的路上,孟中亭一直臉色不好,到了晚間,竟然從夢裏驚醒三次,松煙想請大夫,他又不許,松煙沒了招,悄悄讓人給崔稚送了個信。

崔稚得了消息立時就趕了過來,還從街上請了個大夫一塊過來,跟著一並來的,還有魏銘。

大夫替孟中亭診了脈,說大事倒是沒有,乃是心神不寧導致的,但這樣最怕寒邪侵體,讓著意著些,然後開了兩副藥,讓孟中亭早晚喝了暖身。

魏銘已經從崔稚口中得知了他的情況,當下同他道,“既然是鄉試後再見分曉,那便安心鄉試,等到考完了試,正經同他過招,眼下不要耽誤了咱們的大事。”

孟中亭也想這樣,可他年紀小,哪有魏銘那份兒定力,魏銘也瞧了出來,同他建議道,“若是耐不下心來做文章,便練字,到了這個時候,把心沉下來最要緊。”

崔稚也在旁邊說是,“我們魏案首每日都練字,他要是煩躁還刻小印呢!你瞧這個小兔兒就是他刻的!”崔稚展示了她拴在腰上的兔子,不只是兔子,崔稚到外頭同人談生意的那枚刻了“崔七”的小印,也是魏銘一刀一刀刻出來的。

孟中亭又驚嘆又佩服,“我不及良多!”

說著站起了身來,讓松煙磨墨鋪紙,“先連上五十個大字再說!”

崔稚直道好,魏銘也點了頭,“好男兒志在四方!”

……

等到孟中亭情緒穩定了許多,崔稚和魏銘才告辭了去,崔稚在馬車裏嘆氣,“這個姓彭的,到底想幹嘛呀!”

魏銘並不言語,眼下說什麽都沒有作用,既然彭久飛說了考後的話,那就想把鄉試考過去再說吧,但願孟小六這次能順當些,過了這場鄉試,得一個舉人的身份,而不用等到三年以後了。

魏銘暗暗想著,崔稚湊了過來,“魏大人,還得多謝你,你勸人果然有一套。”

魏銘可就笑了,“下次你再請我我勸人,可是要收費的!”

“啊?魏大人你掉錢眼裏去了?”他現在動不動跟她談錢,沒救了!

魏銘說是,“既然是你拜托我去的,自然是要收錢,除非我自己願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