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都是表哥

天風樓人滿為患,雅間竟然也坐的滿滿的。

孟中亭帶著崔稚,不好往大堂裏和買酒的人一道隨意就坐,好在老板說有一間就快騰出來了,最多再等一刻鐘就好。崔稚覺得可以,松煙便讓店家找了凳子出來,給孟中亭坐一坐。

孟中亭腳下不得勁,只能坐著不好挪動,崔稚可就無妨了,她同孟中亭打了聲招呼,就躥到了一旁買賣酒水的地方,看來往客商買酒。

她看了一陣,心裏琢磨了一番,回頭要往孟中亭處去,一眼瞧見了萬音抱著琵琶,與天風樓的夥計說話。

崔稚走過去,真好聽見那夥計道:“這回真沒有。他們這一桌就快散了,估計沒得了!”

萬音滿臉疑惑,謝過小夥計。

崔稚兩步走上前去,“萬姐姐,今日在此做活麽?”

萬音一瞧見是她,笑起來,“總能與你遇見,真是巧。”她道:“我這幾日都在天風樓裏彈琴,那位秀春酒的穆老板喜好琵琶,幸而我這點拙技能入他的耳。穆老板出手大方,每來天風樓必點了我的。只是今日不知怎麽,竟然沒差人來叫,眼下就快散桌了。”

崔稚聽她這麽說,道:“確實快散桌了,看來今次是不點姐姐了呢!許是招待了什麽要緊的客人談生意。”

萬音搖頭,“他們談生意的時候,更喜好琵琶聲遮掩,今日不知道怎麽了。”

她說罷了,問了崔稚是來作甚,兩人剛說了兩句話,便過來一個人,小廝打扮。

“可是萬音姑娘?有事要問一問你。”

萬音只好同崔稚道別,跟那小廝去了後院,崔稚回到孟中亭身邊略略一坐,樓上的雅間開了門。

那位穆老板同人客氣著走了出來,他身後跟了個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書生打扮,扇著一把繪了竹葉的折扇,舉手投足儒雅文面。

崔稚和孟中亭坐在樓道口的屏風下,等得就是這一桌散場。她這邊起了身來,仰頭看到酒店的夥計手腳麻利地進了雅間收拾,連忙同孟中亭道:“就到咱們了!”

她這話一說完,孟中亭就站起了身來。她剛要說,收拾還得一會,就聽孟中亭道:“倒是巧了,那是我在竹院的同庠。”

他說得正是跟在穆老板身後的人。

崔稚看去,那同庠卻沒看見孟中亭,一邊下樓一邊同穆老板道:“……葉家雖不在朝為官,卻也是在朝野說得上話的。待外甥與葉家聯姻,舅舅興家業也好,做生意也罷,就是想讓表弟也入了仕途,都不難。”

他聲音不大,折扇遮掩下露出的眼睛,含著漫不經心的笑。

崔稚和孟中亭就在樓梯下的屏風旁,不巧把這話聽了個一清二楚。那人身前,穆老板似乎順著這話想到了什麽,滿臉都是希冀,連聲道:“如此甚好,甚好!”

那同庠越發笑起來,“舅舅放心……”

話沒說完,一側頭,陡然發現了正看著他的孟中亭和崔稚。

“……孟生?”他眼中那點漫不經心的笑瞬間散了,變成了愕然。

情緒變化這麽大的麽?崔稚在旁,一下就來了興致。

孟中亭似也有不自在,幹咳了一聲,這才上前與此人寒暄。

此人明顯不想多說,倒是穆老板聽說孟中亭是泰州知州的嫡子,面露幾分興致,卻被那同庠三言兩語勸走了。

他們一走,崔稚便問孟中亭,“方才那人表現很奇怪呢!”

孟中亭支吾了一聲,顯然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崔稚越發來了興致,糾纏著他非要讓他說。

孟中亭只好把她拉到無人處,小聲道:“此人叫沈攀,去歲才來竹院的學生。他學識不錯,雖說比不過咱們魏案首的,可也是極得了竹院先生看重。不過我聽他剛才那個意思,似乎要和葉家聯姻?葉家只有一位小姐,但我平素看不出來葉家對他有這聯姻的青睞,葉家為葉大小姐選婿,說是都選到金陵城去了。”

他這麽一說,崔稚明白了七八分,“是那沈攀一廂情願唄!他在他那老板舅舅跟前誇下海口,不想被咱們撞破,所以剛才尷尬呢!”崔稚說著,搖頭道:“此人不行,不是個實誠人。”

孟中亭不肯隨便評論旁人,但也不得不承認,崔稚說得有些道理。

沈攀看著學識不錯,在書院裏先生同庠並不因為他出身商賈而看不起他,沒想到私底下竟是這般作為。

孟中亭也不由地搖了搖頭。

兩人一時無話,等著樓上雅間收拾出來。正此時,萬音快步走了過來,她伸頭往門外看去,崔稚兩步上前問她,“咦?萬姐姐看什麽?”

這一問,才把萬音問回了神,她又看了眼門口,收回了目光,“沒什麽。”

“剛才那個小廝找姐姐有要緊事嗎?”

“沒有,隨便問了我兩句在哪個班子,擅長什麽曲子的話。”萬音道,“我也同妹妹似得,以為是什麽要緊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