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不可能有證據

說時遲,那時快,朱總旗大喊一聲,拼出全身力氣,朝著墻上撞去。

那墻多麽堅硬,相比之下人的頭骨不堪一擊。朱總旗抱了必死的決心,咬牙向墻上撞去,只是人跑到半路,忽的有一陣疾風掠了進來。

那陣疾風直直朝著朱總旗撲去,兩力相撞,朱總旗直奔而去的路線,硬生生被那股疾風的力量撞偏了方向。

魏銘死死拽住朱總旗的身子,崔稚沖進房裏來,“有人縱火!是那龐申縱火!”

“什麽?!”朱家人的臉色全都青了,朱任額頭青筋暴起,“混賬!他怎麽敢?!”

朱總旗必死的神色恍惚起來,只一瞬,忽的仰頭大哭。

魏銘和崔稚不由對了個眼神。

誰能想到,神火箭溜的圖紙毀壞,竟然是因為有人蓄意縱火……

所有的證據都留在現場,魏銘提議,交由指揮使派下調查此事的一位千戶處置。

——

龐家,許多日未見的輕快。

龐申眼角還有一片青,他照著銅鏡看了看,想到朱任那廝當夜不知如何在他身上下狠手,那一頓拳頭打得他鼻青臉腫,龐申越想越恨,嘴角不禁緊抿起來。只是這邊露了狠厲,那邊又忽的冷笑起來,緊繃的嘴唇扭曲著上揚。

“姓朱的,且看你這一家怎麽活!”

他說了這話,妻子連忙從房裏出來,屋裏屋外看了,急急壓低了聲音道:“爺可別再說這話!讓人聽見,可了不得!”

昨夜龐申幾點回的家,自然瞞不過他妻子,他滿身火燒火燎的氣味一進屋,他妻子便知道他做了什麽。

他妻子嚇得不行,“這事一日沒蓋棺定論,我就一日不得安心,爺可不要再說了!”

龐申嫌棄地一哼,“膽子忒般小!我做的何等隱蔽?誰能看出來?!況且這些日都曉得我遭了悶棍,在家下不來床?那朱任不也嘚瑟的緊嗎?覺得我挨了打、臥了床,便放松了警惕,我就那麽一晃身,就進去了營裏……”

龐申妻子越是不讓他多說,他越是想要宣之於口。

他完成了這麽一件大事,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把那泥腿子朱家踹下了河,潑酒縱火,事後酒壇子直接扔了去,誰都發現不了。

這件事是他這一輩子,做過的最有成就感的事!

就這麽一件大功德,竟然沒有人能訴說!

可惜啊,可惜!

龐申妻子攔不住他說來說去的嘴,忽聽窗外有腳步聲傳來,趕忙趁機叫住了他,“有人來了!”

來人腳步又急又快,龐申還沒有來得及問,就聽來人道:“爺!查縱火案的人,查到咱們家來了!”

“啊?!”龐申妻子嚇得捂了嘴。

龐申也是一陣錯愕,瞬間又鎮定了下來,吩咐妻子道:“沒事。你去讓人把我昨天穿的衣裳洗了,其他不用管。”

說完,沉了一氣,走出了門去。

怕什麽?昨晚伸手不見五指,他就不信誰能發現他。

衣裳一洗,更是沒了痕跡!

龐申這麽想著,到了外院。父親龐波已經到了,見他過來,連忙朝他打眼色。

他遞了個安心的眼色回去。父親就是膽子小,不然靠著祖父那余公手下第一火器師的身份,怎麽才混成一個百戶?

現如今,若不是他拉下了朱總旗,這百戶之位,只怕都不保了!

外院站了一院子的人,龐申見了也不怕,他們最多懷疑自己,是沒有證據的!

“什麽事?有勞廖千戶大駕光臨?”

廖千戶正是此次查案的人。他為人頗為公允,這個關頭,指揮使也只能讓他來查。

那廖千戶著意看了龐申一眼,直接問道:“你可曾使人買過景芝酒五景釀?”

突然這麽一問,把龐申問得一愣。

他當然買了,是因為他那老爹被指揮使禁了酒,不能跑去酒樓喝酒,只能偷偷買回來喝,他便使舅家表弟往酒樓裏買了五景釀來。且他爹喜好喝烈酒,滿安東衛因著海防重地的緣故,並不釀烈酒,若論酒露純度,當屬那五景釀。

龐申擡眼在院子裏掃了一圈,掃見表弟的小廝被廖千戶的兵提著衣領,哆哆嗦嗦地朝他看來,心裏曉得買酒的事,自己已經被出賣了,也只能道:“不錯,我買了那酒,自己喝,同我爹無關。”

龐波在旁也道:“指揮使禁令在上,我可沒敢喝酒!”

那酒是龐申買給龐波偷偷喝的,但是龐波怕自己喝了在出了事,強忍著沒喝,將就拒了回去。

那廖千戶笑了一聲,“本千戶此來不是為了禁酒令,只是想問問你,那酒呢?”

酒呢?龐申一聽,心頭一沉。

那五景釀純度高,比旁的酒都厲害。

昨晚他放火燒死姓朱的,就是提了此酒倒上了營帳!

怎麽?難道他們查到了碎酒罐?當時火燒了起來,他一面興奮,一面又得估計趕忙逃竄,便把酒罐隨手砸進了雜草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