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越來越腹黑

不知道是不是崔稚這一回頭過於明顯,孟中亭也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

他看到是魏銘,面露驚訝。

“魏生為何也在?”

崔稚和段萬全一直都道與魏銘不熟的,從前是怕尷尬,現在已經圓不回來這謊話了,崔稚只能幹咳一聲,順著孟中亭疑惑道:“是呀,魏案首怎麽也在呢?”

說著,朝魏銘擠巴了一下眼睛。

魏銘撫欄而立,巋然不動。

崔稚只好慫兮兮地收回了目光,小聲同孟中亭道:“興許這位魏案首也識得清香樓中的人吧。不過在咱們同他不識得,不識得。”

也只能這麽解釋了。

段萬全見狀趕忙將話題扯到了一邊,說起出榜的事來。彼時,孟中亭還聽到沒有出榜的消息,隨口說了兩句,這話題未免又回到了魏銘身上,他不由地又往二樓看去,方才魏銘站著的地方,早已沒了人影。

崔稚和段萬全皆松了口氣。

孟中亭也不再過多停留,起身告辭。

他這邊走了,魏銘才緩緩下了樓來。

崔稚正拿了珍珠簪子比量,左比量,右比量,自己這幾根剛養起來的頭發,還不足以插簪,可惜。

她和段萬全商量,“若是我到了及笄的年紀,還是只有這些頭發,咱們就去江南給我弄個假發套來,據說那邊的假發套能以假亂真。”

段萬全好笑地答應她,轉眼見著魏銘走了過來,眉毛挑了挑,又回看向了崔稚。

崔稚已經在段萬全的眼神中看到了魏銘,小小地聳了聳肩,手下麻利地把簪子和耳墜收了起來。

“怎麽?有好東西卻不給我看?”魏銘戲謔的聲音傳了過來。

“這有什麽好看的?”崔稚收拾的更快了,好像魏銘會攔了她似得。

她也不知為何心虛,興許是故意裝作不認識魏銘的緣故。

果然,聽魏銘道:“若是下回再想讓我裝作不識得你,你這好東西,得分我一半。”

崔稚大吃一驚,再見魏銘理直氣壯的樣子,簡直要氣笑了,“你是魔鬼嗎?!”

但是“見面分一半”的定理,最初還是從崔稚嘴裏說出來的。

段萬全表示愛莫能助,同賬房先生聊天去了。崔稚把花梨木匣子捂在懷裏,小聲道:“魏大人,你不送我好東西,還不許別人送了?”

這話一出,她就覺得說錯話了。

“我沒送你好東西?”魏銘盯著她問。

崔稚恨不能把舌頭咽下去。

她目前收到的好東西裏,除了合作夥伴馮老板的一大箱皮子,就是數段萬全的湯婆子、孟中亭的珍珠首飾和魏銘的石印珍貴。

旁人的都是買來的,唯獨魏銘送的石印,是他花了好幾個月尋石、又一刀一刀、一筆一劃刻出來的。

而且除了石印,還有墨寶,崔稚不能把這個整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蕩的小東西,給忘了。

她撅了嘴,“我說錯話了,魏大人,您宰相肚裏能撐船,饒了我唄!”

魏銘挑眉說“好啊”,“把匣子給我替你管著。”

這叫什麽宰相肚裏能撐船?!

崔稚眼珠子差點瞪出來,再見魏銘一本正經、“不給我管就不輕饒你”的模樣,崔稚簡直要上手撓他!

剛穿過來的時候,魏大人可不是這樣的!

那會兒魏大人彬彬有禮、對她寬容照顧,平日裏也只顧著看邸抄或者思考國家大事,從來不同他小丫頭計較。這兩年下來,他行事沒有從前焦急,越來越從容淡定就不說了,怎麽越發地腹黑了?!

連她都摸不清他的想法了!

不就裝作不認識他嗎?至於這麽同她這個小丫頭較真?!

崔稚腦子裏吵嚷得賣力,但是身體力行上,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扭著身子,磨磨蹭蹭地把匣子交了出來,呵呵道:“這東西是好東西,關鍵的時候還能換錢不是?魏大人你可好好收著。”

魏銘眼角含笑地瞥了她一眼。

東西還沒捂熱就被沒收了去,崔稚也是郁悶,幸虧灶上的大師傅做了一道糖醋鯉魚,崔稚咽著口水把魚吃了,匣子的事完全拋在了腦後。

隔了幾日,道試出榜,魏銘高中案首。

殷杉做東請眾人又是一頓大吃,再加上酒、書和高矮生的場子都是火爆,崔稚做夢裏都是銀子磕碰的聲音,這一下雙喜臨門,她簡直不要太高興,同魏銘道:“魏大人你連中小三元,咱們之前可是說好了的,你這名頭獨家授權給我,賺錢用!”

說著見魏銘並未太多歡喜,反而若有所思,問他,“怎麽?魏大人還不想當這個案首不成?”

魏銘說沒有,“我只是沒想到謝淼會點我做案首。”

這位提學宗師是什麽人,魏銘前世還是有點印象的。前世謝淼可是官至廣西布政使,然後安穩告老還鄉。若說他有什麽過人的本領,那便非左右逢源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