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她能看出來

這一搜,還真搜出來兩大包耗子藥。

“耗子藥……?”

崔稚聽說後莫名其妙,問魏銘,“耗子藥誰家沒有?總不能就此咬定桂訓導吧?”

魏銘跟她解釋,“那是自然。這耗子藥甚是罕見,城裏並無店鋪出售,據說是山西常用的耗子藥,而趙王滸家的狗,就死於這種藥。仵作已經驗了,每條狗嘴裏都有此藥的殘余。”

桂志育老家就在山西,又在他們家搜出了和藥死的狗嘴裏一樣的藥,恰巧他昨日又因為狗的事,當街訓斥了趙王滸。

一切都是這麽順理成章,又漏洞百出,崔稚更莫名其妙,“這算什麽證據鏈?”

只是看見魏銘繼續沉默,她才恍然想起,這個時代沒有指紋驗證,也沒有攝像頭記錄,桂志育又沒有強有力的不在場證據,而唯一起作用的法醫仵作,說那死狗嘴裏的藥和桂志育家的耗子藥一樣。

崔稚撓了頭,“那要是有人栽贓陷害呢?我看就是那個趙家!”她說著又頓了一下,“趙家可夠能下血本的,這個年頭,居然能舍出來四條狗害人!這些狗不值錢嗎?”

她這麽一說,一直在旁暗暗思索的魏銘擡起了頭來,“那四條狗,三條瘦弱尚未長成,一條與其他狗鬥狠,被咬的滿身是傷。”

“也就是說,都不值錢嘍?”崔稚看向魏銘,見他沉默中有什麽十分堅定,她說了出來,“是趙王滸家自己毒死栽贓的?!”

魏銘沒有反對,起了身,“還得再找仵作驗一驗。”

這事確實麻煩,關鍵是李帆已經離開了安丘,現如今是主簿當家,這位主簿就是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做派,桂志育是教官,他不敢如何,但是會報到青州府去。

青州府那邊,知府的幾位幕僚才是府衙主子,若是趙家塞錢,這事未必不能成。

畢竟趙家能舍出來四條狗,還是有點子家底的!

而已經被縣牢關了進去的桂志育,可就要受苦了,這是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打擊。

桂志育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想得到繼續舉業的機會不錯,但也想要安丘出更多的讀書人,這也是真的!

現下被誣陷入獄,魏銘見他已經面露頹敗。

前世,並沒有出這樣的事,桂志育會否因此一蹶不振?

魏銘抿了嘴沉了臉,崔稚從旁看著,上前輕輕拽了他的袖子,“魏大人,這事怪不到你,你也是好心給桂訓導支招呀!學田這事就是個硬骨頭,早晚得有人來啃!你看洪教諭這些年過成了什麽樣子?桂訓導若是不跟他們打這場仗,也得過這樣的日子!”

話音一落,魏銘就看了過去。

小丫頭仰著頭睜大眼睛看他,小手扯著他的袖子。

她穿著一件立領小襖,領子上一圈白絨絨的兔毛襯得她小臉瑩白,暑日裏曬出的兩分麥色已經化成了深秋的初雪,一雙眸子嵌在其中,越發灼灼生輝。

她怎麽就知道他心裏有幾分對先生的愧疚呢?

他表現的這麽明顯嗎?

魏銘沒有問,臉上露出幾分柔和,“你說的是。”

崔稚大松口氣,松開他的袖子,抱了臂,歪著頭道:“我說的本來就是,你去找那仵作吧,我不信趙家還能做的那般嚴絲合縫!”

魏銘朝她點頭,嘴角抿了笑意,找仵作去了。

只是與那仵作討論了一番,並沒有什麽有力的反駁證據。

而沒有意外地,老主簿受縣學和洪教諭的勢力和趙家所謂證據的夾擊,忙不叠地報到了青州府去,府衙見是牽扯教職官的案子,不接也沒了辦法,過了才兩日,就派人來提了人。

趙王滸一家有點忐忑,趙王滸找到了劉灃同,“你說青州府會不會查出來什麽?我這心裏不踏實!”

“怕什麽?不是都妥妥帖帖的嗎?”劉灃同問他,“那耗子藥沒人知道是哪裏來的就行了唄!誰還能找到賣家?”

“肯定是找不到的!”趙王滸道:“我就是在你介紹的那個貨郎那買的,那貨郎早就離了安丘了,保證他們查不到!”

劉灃同看了他一眼,“什麽叫我給你介紹的貨郎?你可別亂說話。”

劉灃同就是這麽提醒了趙王滸一句,不想趙王滸卻突然炸了毛,“我哪亂說話了?!這藥就是你給我引得路,主意更是你出的!我可都是按照你說的辦的!你可不能不管我!”

趙王滸心裏正急,這桂志育的案子一日不判下來,他這心裏就忐忑一日,當初他聽了劉灃同嘀嘀咕咕的幾句話,回去越想越覺得是個好法子,便把自家幾條不中用的狗全部藥了,然後趁黑摸到桂家院子,將耗子藥扔了進去。

現在一切雖然如期進行,可是縣學也咬的緊,據說那個魏案首還摻合了進來,四處替桂志育奔走,再三去找仵作查驗,他真是怕查出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