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30(第2/3頁)

卓青:“……”

察覺到妻子身體一僵,他笑得更歡,眼眉一彎,繼續同她咬耳朵:“有膽有謀,張口就來,撒起謊,說的一套一套的,我都差點被說哭了。”

卓青:“紀司……!”

她剛想訓他不正經。

手抽到一半,忽而與人“被迫”十指相扣,緊緊相貼。

紀司予面上笑容不改,只將她左手擡起,若有所思地,看著那瞧著寒磣不已的白金戒指,盯了好半會兒。

“我可沒騙人,”他說,“阿青的漂亮戒指都送出去了,難道不該換句好話?”

末了,卻又似笑非笑。

方才在老太太面前藏得滴水不漏的滿目寒意,倏然鋒芒畢露:“可惜有些人,最愛揣著明白裝糊塗,真是白費我們阿青的心意。”

卓青輕咳兩聲,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只聽進去了她認為最關鍵的後半句。

好吧。

畢竟是她自作主張,把那麽貴的戒指隨便送出了手,難免有些心虛,只得小聲嘀咕著:“沒了,沒了就沒了吧,反正擺在家裏也就擺著,我不怎麽戴,送了還能給你臉上貼點金,多劃算,是不是?”

紀司予:“……”

雖然知道他不至於因為錢的事和自己生氣,但到底也算辜負了他當時一片心意——這麽說是不是有點太、太自我?

卓青瞄了一眼紀司予兀自出神的清俊側臉,心虛更甚。

“……而且,不然,我的畫真的拿不出手,你這兩年在公司做出來好成績,大家都誇你,我總不能拉你的後腿。”

再開腔時,索性全盤托出,連那點微妙的自卑心也不再遮掩:“腦子一熱,就想起來你給我帶的鉆戒了……其實你送的我都很喜歡,但是事有輕重緩急,當時,我確實也沒有別的好代替,是不是?”

或許是她話裏愧疚,忽而觸動他某些微妙心情。

紀司予驀地回神,第一反應,是笑著伸手,撓了撓妻子垂低又垂低的下巴。

“誰說你拉後腿了,真是有眼不識泰山,阿青可是我們家的主心骨。”

他哄她:“沒事,你想送就送出去,反正蘇富比在香港還有場鑒賞會,到時候,我們再買個更好的,更大更漂亮的。”

卓青:“……”

不為別的,她只是先一步,開始心疼自家銀行賬戶的余額了。

——紀司予到底是哪裏托生的燒錢妖怪哦?

可惜,不管她多燒心燒肺,燒錢妖怪本怪倒是絲毫沒有這種覺悟,在台下站了這一會兒,便拖著她的手,慢悠悠往家屬席走。

“走了,”他如是說,“阿青,去看龍鳳大戲台搭台唱戲。”

龍、龍鳳大戲台?

紀司予老神在在:“大嫂唱黑臉,大哥□□臉,一定熱鬧的很。”

“……”

卓青瞄了眼那頭不住說著悄悄話的大哥大嫂,再看看旁邊滿面雲淡風輕的紀某人,心頭隱隱冒出些不祥預感。

=

從舞台到家屬席,不過百來步。

但好不容易見紀司予落單,短短一路,過來打招呼混臉熟的人卻也實在不少。

知曉委婉話術的,多婉轉迂回,旁敲側擊。

“紀少出手闊綽啊,一億八千萬,確實花得值當,老人開心比什麽都重要。”

“是啊是啊,紀少年紀輕輕,投資眼光確實毒辣,我們這些人真是可望不可及。”

也有直白的,心直口快,單刀直入。

“紀少,不瞞你說,我們有個地產合作項目,在浦東那塊呢,打算……”

“是這樣,紀先生,據我們所知,紀氏有意在電子IT方面打開市場,我是來自橙花居遊戲制作公司的李澤儒,這是我的名片——”

畢竟是老太太的壽宴,為了圖個喜慶,也不會把拒絕的話搬上台面,鬧得氣氛難看。

故而,紀司予雖不給明確答復,但也來者不拒。

末了。

卓青手中捏了一摞名片,活動活動微微有些笑僵了的腮幫。

已經十分鐘過去,那個據說是著名遊戲制作人的青年仍在喋喋不休,把自家遊戲吹得天花亂墜。

紀司予面上淡漠依舊,不知道聽進去多少,卻也難得耐心的,並沒打斷那些聽著無窮無盡的廢話——

“紀太太。”

直至身著長袍馬褂、一派文人雅士風韻的國畫大師,突然迎到卓青面前。

紀司予視線一偏,這才微微擺手,示意李澤儒稍緩後文。

國畫大家謝飲秋,是出了名的性子古怪、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藝術家。

傳聞這位謝大/師極其不愛與人打交道,平日裏,不是在畫室,就是在去畫室的路上,甚至連任何國內外畫展,都大多是只見其畫,不見其人,堪稱中國國畫界最出名的自閉兒童。

是故,這會兒主動找上門來,實在有點不符合這人一貫的性格。

卓青愣了愣,也順勢舉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