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一個大佬(十)(第2/3頁)

沒想到高考之後也逃不掉物理的摧殘。

她把昨晚熬夜搜集的題目放在余燃面前:“你先看一看題,自己想一想,我再給你講。”

余燃接過,卻並沒有看題,卻是擡眸看她,聲音很輕:“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所以從她來了之後,目光不敢有一秒從她身上移開,怕這是他太過期盼出現的幻覺,直到這一刻,她坐在他旁邊,能夠感受到她身上傳來的溫度,才敢確定她真的來了。

季央漫不經心地看了他一眼:“我們昨天不是說好了?”

“昨天晚上……”他沉默片刻,“那是我爸。”

“你爸是你爸,你是你。”她平淡地說。

並不知道這句話在他心裏掀起多少驚濤駭浪。

余燃小時候長得精致可愛,又聽話懂事,鄰居都很喜歡他。

知道余慶東是一個不負責的父親,便時常幫助余燃,比如給他些吃的,也讓家裏的小孩和他一起玩。

但余慶東毀了這一切,幫助過他的鄰居都會遭到醉酒後的余慶東的辱罵。

久而久之,便再也沒有人願意接近他。

他們時常會說,“那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啊。”

“真是造孽啊,攤上余慶東那樣的父親。”

余燃並沒有說什麽,只是沉默地接受了這一切,旁人的可憐如此的脆弱。

過小的年紀,他就把人心看得太過透徹。

所以,經過昨晚的事情之後,余燃以為季央不會來了。

但他還是來了,他想如果今天季央不會來,他可能會在圖書館門口等一整天。

心在蠢蠢欲動著,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明明上一刻還心如死灰,卻在見到她的那一刻死灰復燃。

季央總算發現了余燃的心不在焉,她板著臉:“你看我做什麽?我臉上有題嗎?”

余燃笑了笑:“沒有。”

她臉蛋微紅,卻偏要做出強硬的樣子:“看書!”

“我救你的事,我沒有告訴我爸。”他解釋道。

季央並不在意:“我知道。”

她擡頭很認真地盯著他的眼睛:“我知道你是怎樣的人。”

那一刻,余燃的心軟得一塌糊塗,平時厚厚的盔甲都熔煉成了灰。

但季央看到的都是表面,余燃想,她並不知道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血管裏流淌著的都是肮臟的血液,完整的面目下是一顆快要腐爛的心。

她不知道,像他這樣生活在下水溝裏面的人仰望著天上的月亮,想把她拉入凡塵。

對生命也毫無畏懼之心的人,卻因為她的出現,感到了害怕恐懼。

余燃手拿著筆在草稿本上無目的的塗畫,季央側眼看去,便看見少年白皙的手臂上有幾道鮮明的紅痕,已經結起一層薄薄的痂。

季央手按住他的手臂:“你的手怎麽弄的?”

“昨晚和我爸打了一架。”

季央抿著唇,對於他的家事,她並不好過問,只是聲音有些僵硬:“跟我出去上藥。”

“我已經塗過藥了,上次你給我的還有剩。”

季央沉默地低下頭,對於余燃的爸爸,她昨晚才略有認知,不敢想象余燃就在這樣一個人身邊度過了十幾年。

季央沒問他們為什麽打架,想來應該有她的原因。

余燃也沒有再說話,只是輕輕摩挲了上衣口袋裏的校牌。

那是上次他救她時撿到了,上面的女孩很勉強地彎著嘴角,仿佛並不是自願的。

冰肌玉膚,長發烏黑,臉上的神情仿佛能阻隔人千裏。

這張校牌是昨天晚上他從余慶東手裏搶回來的,那天晚上他回來得太晚,校牌便這樣掉了。

他找了許久也未找到,直到昨晚和余慶東發生沖突。

余燃才知道,原來是余慶東撿到了校牌,又知道他才學校因救人被表彰的事。

把那一萬塊花完之後,余慶東便打算找季央,繼續要錢,卻不曾想會被余燃碰上。

昨晚是余燃第一次和余慶東動手,在旁人眼中,他一直是懦弱的那個人,面對余慶東的打罵欺壓從不敢還手。

卻不知道,他一直在等待,等待著一個好機會把余慶東弄死。

那時他的懦弱會為他披上一層最好的掩蓋,畢竟這樣軟弱無能的人怎麽可能殺害自己的父親呢?

但昨晚都毀了,他不在乎自己身上的傷痕,卻不想季央受到一絲騷擾。

“余燃,你在幹什麽?”

余燃回過神,看著季央,後者臉色十分冰冷,如果換成老師角色,那應該叫做痛心疾首。

余燃下意識為自己辯駁:“我在思考。”

“那你想出怎麽解答了嗎?”季央心頭冷笑,還在說謊,真當她看不出來,他剛才是在走神嗎?

她犧牲了大好的睡覺時光來圖書館,結果他就是這樣對她的?

季央在那一刹,仿佛感受到了他們老師的怒其不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