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2/3頁）

看到這是什麽之後，方盼春立刻收緊了手臂，把肉罐頭牢牢的護在懷裏。

林華煥解釋：“這是之前執行任務得到的獎勵，一共有兩罐。”一罐給爺爺奶奶，一罐給爸媽。

沒有你小嬸家的份嗎？方盼春差點就說出這句話來。

他們兩個老的本來是跟著大兒子一起過的，但是小兒子在戰場上犧牲了，留下幾個孩子年紀都不大，小兒媳婦又說不會改嫁，於是他們兩個老的就住到了小兒子那邊，幫著照顧小兒子的三個孩子，人心是肉長的，三個兒子，大兒子老實巴交勤快，二兒子轉業回來當了生產大隊的大隊長，就小兒子那邊最讓人操心，過著過著，這心就越發偏向那邊，看到有什麽好的，就想扒拉過去。

曉曉的目光也在上面凝住了，肉罐頭！

一九六七年的肉罐頭！

她吃過一次，裏面的肉很實在，味道也格外的香。

林華坤眼巴巴的看了一眼媽媽，又看了一眼四哥，咽了口唾沫。

他都這樣了，更別提林秀紅了，她的視線黏在奶奶手裏的肉罐頭上。

肉啊，讓她想想，上一次她們家吃肉是什麽時候？三個多月了吧，她吃了一塊肉糜，茶梗大小。

她珍惜在嘴裏含了大半天。

方盼春瞪了林秀紅一眼：“你別看，這可是好東西。”想吃，沒門，要好好放起來，壓箱底，以後要是日子難過了，轉手賣出去，家裏能多添不少口糧呢。

林青石今天是請假去接四兒子回來的，不然他要去監督大家幹活，這個點，下地幹活掙工分的人還沒下工，方盼春兜裏裝著大白兔，懷裏抱著肉罐頭，想要放到家裏櫃子鎖著，要是他們下工了，肯定會來這邊看熱鬧。

到時候人多手雜，想到這裏，方盼春站起來：“我們先回去了，晚上吃完了飯我們大家一起過來說說話。”這話的意思就是不用他們準備他們的飯了，明天才是大家一起過來吃。

林大海和林秀紅跟著一起離開，衛喜樂關上院門，現在家裏就他們一家人了，鄰居什麽的，都識趣，不會這時候來打擾。

林華坤剝了一顆糖，小心翼翼的放到嘴裏，嘴巴裏瞬間蔓延的香甜滋味，讓他也眯起了眼睛。

大白兔奶糖，糖中珍品，一年到頭也吃不了幾次。

林青石平日裏不苟言笑，唯有在媳婦和閨女面前才會有好臉色，現在看著器宇軒昂的四兒子，臉上神情不禁柔和了：“華煥，你現在在部隊情況怎麽樣？”

林華煥抱著妹妹不願意撒手，看她的小嘴巴停了下來，又剝了一顆糖果塞到她嘴巴裏，一邊回答：“一切都好。”

曉曉眯起眼睛，親了他臉頰一下，含糊：“蟹蟹適哥。”得到四哥笑容一枚。

部隊很多事都不能問，衛喜樂看著兒子跟女兒相處的場景，笑得臉上淺淺的皺紋都越發淡了，不過這場景，替換一下，說成是父女也不違和啊。

想到這裏，她心念一動：“華煥，你之前不是說，你有對象了嗎？現在怎麽樣？”

林華煥垂下眼簾，臉上有些痛苦：“……素卿她在戰場上出事了。”

戰場上的出事，有什麽後果不言而喻。

林青石和衛喜樂都沉默了下來。

與此同時，三歲的曉曉正在蠕動的小嘴巴也停了下來，等等，素卿？

她有些不敢置信，用小女孩特有的奶音問：“什麽素卿？這名字真好聽。”

林華煥目光悠遠的看向遠方：“是，她的名字很好聽，她姓梅，梅素卿，是一個跟梅花般不畏嚴寒逆境的好姑娘。”

曉曉呆滯。

等等，沒有這麽多巧合的吧，梅素卿這個名字可不常見啊，她再問：“她是哥哥的戰友嗎？”

“她是我們的戰地醫生，救了很多人。”林華煥抹了一把臉：“很可惜，本來這次我還想帶她回來給你們看看的，你們一定會喜歡她的。”

跟她閨蜜同名同姓，戰地醫生，那個男二叫什麽來著？

曉曉的表情恍若雷劈。

林華煥注意到了：“怎麽了？”

曉曉回過神來：“啊，沒有，我好想見一見，下次可以見到她嗎？”

“她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騙小孩專用，很遠很遠的地方，還有變成星星什麽的，面上曉曉笑著，內心在尖叫。

啊啊啊！她好蠢！

啊啊啊！她怎麽會這麽蠢，一直都沒發現！

是啊，她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因為她替你擋了子彈，然後掉進了河裏，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為此你一直把她放在心上，是你的白月光，單身多年，一直在部隊拼搏，直到後來，你回鄉探親，看到了一個跟你的白月光極為相似的知青，想要守護她，發起了猛烈的追求，發生若幹狗血事件，最後女主跟同為知青的男主在一起，你黯然神傷，默默退出，一輩子單身，默默地在背後守候女主，好一個深情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