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心動的原因

“老三,‘不偏之謂中;不易之謂庸’出自哪裏?這句話說什麽意思?”澤文胸口不斷起伏著,如果不是顧忌著君子風儀,澤洋恨不得把眼前之人的腦袋敲破,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賽進去。

澤武偏頭想了想,不是很確定的說道:“這句話出自《中庸》?”

“看來你這腦子還有點用,沒全部變成糟糠!”澤文冷冷一笑,“那你告訴我,剛才那句話說的是什麽意思!”

澤武雖然在戰場上磨礪了幾年,已經是從武品的四等侍衛,可是依然和小時候樣不喜歡讀書。

哪個將軍會是不懂兵法、計謀而是全靠蠻力的?為了澤武的將來能走的更遠,澤洋和澤文從來沒放棄過對澤武在在這方面的教導。可是澤武就是個榆木腦袋,怎麽教都沒用,做事全靠直覺。

澤武不滿的嘟囔著:“二哥,我能知道那句話出自《中庸》就不錯了,再說我走的是武將之路,學什麽中庸?”

澤文看著眼前死不悔改的人,咬牙切齒道:“我沒聽清,你大聲一點!”

“我什麽也沒說!”看自家二哥這樣,澤武立馬慫了,還朝一旁的澤洋露出可憐兮兮的眼神。

“二弟,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弟不喜歡讀書。”看到澤武人高馬壯的塊頭露出可憐兮兮的模樣,作為大哥的澤洋還是心軟了,不忍澤文繼續罵他。

胤祺看著澤洋三兄弟的模樣,覺得好似一切都沒變,好似自己這四個月從來沒有離開過。澤洋、澤文還是一心盯著澤武的功課不放,婠婠還是如以前一樣在旁邊看著。

可是胤祺知道,不一樣了。

胤祺看了一眼靜靜守在澤洋身邊、細心的為澤洋兄妹端茶倒水的齊佳氏,澤洋已經娶妻。轉頭看向搖椅上的婠婠,婠婠還是如以前一樣在旁邊看著,可是卻比以前更隨性了,也更讓人難以捉摸。澤洋三兄弟看似和以前一樣對自己熱情,卻多了一抹疏離和戒備。

胤祺低頭苦笑,到底還是失去了澤洋三兄弟這份純粹的友誼。

“五阿哥,請用茶!”齊佳氏看了一眼婠婠,端起茶杯遞到胤祺面前。

“多謝!”胤祺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胤祺第一次覺得他塔喇家的茶是苦的。

看著婠婠比四個月前更冷淡的模樣,胤祺壓下心底的苦澀朝澤洋說道:“澤洋,陪爺去走走。”

“好!”澤洋愣了愣點頭同意,起身時看了一眼面色毫無變化的婠婠,心底嘆息一聲跟上了胤祺的腳步。

戈道長的院子打理的很好,院子雖然不大,卻很有生機,一點也看不出幾年沒住人的樣子,院中花草樹木一點都看不出人工栽種的痕跡,好像它們原本就生長在那裏。

“澤洋,爺心悅婠婠!”胤祺看著在風中拂動的綠柳,右手掌心朝上讓一片柳葉停留在手中,“爺想,就算爺不說,你們應該早已看出爺對婠婠的心思。”

“是,我們三兄弟都知道五阿哥對婠婠的心思。”澤洋看著胤祺,不知道胤祺為什麽會在今天說破對婠婠的心思,難道……想到這裏,澤洋雙眼閃過凝重。

“自六年前見到一身道袍的婠婠起,爺死寂的心就只為婠婠跳動,只是那時爺也不過是剛滿八歲,婠婠更小才只有五歲,別說別人不信,就是爺也不信自己會對一個五歲幼女動了心思,可是不信又如何?胸口跳動的心告訴爺,它對婠婠的渴望,渴望得到婠婠的關注,渴望著婠婠相伴!”胤祺左手放在胸口,胤祺現在還能記起對婠婠動心的一刻整個世界的變化。

重生五年後,胤祺的世界第一次出現色彩,一身道袍的婠婠沐浴在晨光中是那麽耀眼,一下照亮了胤祺死寂、毫無色彩的世界,在那一刻胤祺才真正感覺到自己又活過來了,不再是行屍走肉。

前世還沒跟隨大哥征伐葛爾丹前,自己雖然不是皇阿瑪最寵愛的皇子,可是因為皇瑪嬤的原因,皇阿瑪並沒有忽視自己,再加上有個得寵的額娘,在眾兄弟中除了太子二哥外沒有誰的日子過的比自己舒坦。

準噶爾之戰,大清勝了,可是自己臉上卻多了一條永遠也末不去的疤痕,在皇室中毀了容的皇子和生有殘缺的皇子地位差不多,哪怕再有才能也不會被多重視,比如出生起就有殘疾的七弟胤佑。

沒有哪個男人不想建功立業,哪怕那人本就出生在皇室什麽都有了。在毀容之前自己想過將來或者像大哥那樣征戰沙場,或是像三哥樣在文臣中博得一席之地,可是臉上多了條疤後就什麽都毀了。

律法規定身有殘疾和毀容之人不得科舉當官,自己是皇阿哥不在這兩者之列,憑借皇阿哥的身份,自己依然能立足朝堂,可是那不一樣。也是在那時,自己才能夠體會七弟的心情,為什麽七弟如非必要絕對不會出現在朝堂和人群中,因為每一道落在身上的視線都像一把無形的刀,每一道視線都像在淩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