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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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徐阿蠻剛到慕家。

劉府管家說,徐阿蠻縫制手藝不錯。陳副管家詢問完徐阿蠻,將她放到了裁縫房。她幹活勤快,很受賞識。

有一日,陳副管家過來,“徐阿蠻。”

“哎。”她立即過去了。

“上午和我去官府蓋契尾。”

“好的。”

有一件衣服差最後的縫線,徐阿蠻交給了荷花。

衣服正是寸奔的。荷花心儀寸奔已久,偷偷將一個杏花香囊縫在裏面。這是大霽女性示愛的一種方式。

後來,裁縫房將衣服送了過去。

寸奔不用眼睛看,光鼻子一聞,就知道這件衣服被塞了什麽。他沉默的臉上一片寂然。

慕錦笑得曖昧,“我們寸奔也有小姑娘示愛了。改日領來給我看看,要是合適,我準了你這門親事。”

第二日,寸奔找上裁縫師。

裁縫師如實道,“她縫制的。”

寸奔看過去,見到一個瘦削少女正在彎腰剪布。

“徐阿蠻。”裁縫師喚道。

“哎。”少女擡起頭。是一張秀麗的臉。

寸奔向角落的樹下走。

“過去。”裁縫師指指那棵樹。

徐阿蠻訝然,指指自己。“我嗎?”

裁縫師用眼神示意她趕緊跟上。

她不認識寸奔。看裁縫師的態度,想來那人在府上地位頗高。他的身段很符合她剪裁的那衣服尺寸,清瘦,卻又繃勁。她不敢怠慢,跑了過去。

裁縫師默默退下了。

和煦的庭院裏,有一個沉默的少年,以及一個局促的少女。

寸奔面向樹幹,憑著敏銳的知覺,他知道她已在他的身後。“收起你的小心思。手腳再不幹凈,我廢了你。”

徐阿蠻以為這是日常訓話,惶惶應道:“是。”

“退下。”

“是。”她趕緊跑了。

寸奔回頭,見到少女翻起浪花的杏花裙。

寸奔講得不明不白,徐阿蠻聽得稀裏糊塗,直到她被扣了兩個月的工錢,她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為何突然受罰了。

她問裁縫師,“我犯了什麽錯嗎?”

裁縫師也不知道,只說:“這是寸奔公子的吩咐。以後他的衣服,你別碰了。”

寸奔的尺寸是裁縫房給的,她一寸一寸剪裁,不敢有絲毫差錯。莫名被扣工錢,她十分委屈。

過了一月,裁縫房派她送衣服給二公子。

徐阿蠻沒見到所謂風華絕代的二公子,倒是遇上了寸奔。

這也正好,她有事想問他很久了。她囁囁地上前,“寸奔公子……”

“我不是公子。”寸奔站在廊邊,與樹下那日一樣淡漠。

她眼珠子轉了轉,“我是想問……”她偷偷瞄他。

他冷峻的臉上暗藏殺氣。

看他手執一柄淩厲長劍,她膽兒跳了跳。為了日後的活計,她硬著頭皮問道:“我給你縫制的那件衣服,是哪裏有問題嗎?”

寸奔沒見過如此厚臉皮的女子。府上心儀他的丫鬟有不少,這是頭一個敢在他的私人衣物打主意的,尤其是他討厭杏花的味道。

杏花的香氣引來二公子的調侃,“送香囊的姑娘模樣如何?”

“還行。”寸奔答。

二公子樂不可支,“那就收了。”

寸奔那時沒有回答。現在也不多話,兩個字:“退下。”

徐阿蠻連忙跪下,“寸奔公,寸……奔,你那件衣服我是按尺寸,按規矩縫制的……如果你不告訴我是哪裏不對,我以後可能經常犯錯。求求你了,我不想再被扣工錢。”她給他磕頭。

他看不慣這種裝可憐樣的女人,“不想再被扣工錢,就給我滾。”

她愣住,呆呆看了他好一會兒,爬起來跑掉了。

這件事以徐阿蠻被扣二月工錢結束。

半年之後,荷花鼓起勇氣將真相告訴寸奔。

他看著荷花閃躲的眼神,忽然沒了火氣。大約,火氣早已沖著另一個戰戰兢兢的姑娘發完了。

那時,徐阿蠻服侍在三小姐身邊。她不敢與他對視,偶爾撞見,也迅速移開。

他身為護衛,不方便和丫鬟過分接近,道歉尋不著機會。這份內疚便在他心裏惦記上了。

慕府家宴的一天,他和她相遇在廊亭。

徐阿蠻驚訝地退了退,福身,就要走。

“徐姑娘。”他喚住了她。

她停下腳步,細聲細語,“寸奔公子。”

“以前是我誤會了你,跟你說聲對不起。”說這話時,他低頭看著她。

徐阿蠻沒料到居然能收到他的道歉,她眯起清亮的雙眸,笑了,“我原想跟你道歉的,可我不敢,怕你更生氣……本應是我的活計,我擅自交給別人,還惹你不痛快。”

寸奔遞過去一錠金子,“你被扣的工錢——”

她連連擺手,“我曾聽三小姐講過一句話,吃一塹長一智。那事我也有錯,受教訓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