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3頁)

二十搖頭。

“那與我家夫君是如何說話?”

二十還是搖頭。

隔空喊了兩句話,蘇燕箐再度把二十從頭看到腳,沒發現其有何過人之處。興許是慕錦另有癖好,才收了位啞巴。

啞巴是好,吹不動枕邊風,搬弄不了是非。

不過,大婚之日的委屈仍記在蘇燕箐的心上。她勾起了唇,“啞巴就該安生些,否則將來聾了、瞎了,就只剩一具暖床的身子了。”

二十面上惶恐,立即躬下腰。

蘇燕箐笑了一聲。比起十五,二十膽怯懦弱,無美貌,無性格。對付起來易如反掌。

蘇燕箐長袖一甩,眼角含笑,轉身離開。

一行人消失在轉角。

十四斜著眼:“黃鼠狼拜年。”說完靜了一會,她捧腹大笑:“成親守空房,她也好意思編造借口。”

院落清清凈靜,無人應聲。自小九離開後,其他人都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十四討了個沒趣,朝二十說:“這女的上花苑好幾回了,拿小九爹娘性命要挾,才逼得小九離開。你別被抓到把柄。”

二十笑笑,表達謝意。

如果蘇燕箐可以助她離開,那是再好不過。

——

蘇燕箐上掩日樓的事,傳到慕錦的耳中,是三天後。

他前些天去了鎮南城,這日剛回來。

踏進崩山居,見到木橋邊的幾株半枝蓮,他想起自己娶了個妻子。他向寸奔詢問蘇燕箐近日起居。

寸奔無言。他一直跟在慕錦身邊,去的也是鎮南城,哪裏知道府內夫人的行蹤。

寸奔招來了馬總管。

馬總管如實敘述。

慕錦笑問:“夫人去了掩日樓?”

“是的。”馬總管見到自家主子的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二公子這樣笑,煞是好看。這樣笑,也是危險。

慕錦再問:“那排名二十的,可有缺手斷腿?”

“回二公子,沒有。”馬總管吃不準,二公子是盼著二十缺手還是斷腿,又或者兩者都想。

“沒有丟一只耳朵,少一顆眼珠嗎?”

馬總管遲疑了下,回答:“二十姑娘安然無恙。”

“嗯,來來去去就是死不成。”

“……”馬總管聽出來了,二公子這是惋惜。

“趕走了我的美貌小妾,卻給我留下個醜的。”慕錦輕輕撥動茶蓋,“這妻子是娶錯了。”

馬總管大氣不敢喘。那些女人們的是是非非,他靜觀其變,這是二公子原來吩咐過的。眼下二公子的語氣,聽著是質疑蘇燕箐,卻又像在拷問他。額頭有一滴汗,正沿著馬總管的鬢角滑下。

慕錦喝了一口茶,“馬總管,你先下去吧。”

“是。”汗珠滴落在地,馬總管如釋重負。

慕錦放下了茶杯,想了一陣,“寸奔,我成親有幾天了?”

“二十二天。”這也是二公子不近女色的時長。

“我上花苑。”慕錦放下蓋碗茶,忽然問:“你呢?”

寸奔微微一滯,“我回房休息。”

“浮絨香新一年的花魁賽又到了。”慕錦起身走向門外。經過寸奔身邊,他瞥過去輕飄飄的一眼,“你出去喝幾杯花酒吧。”

寸奔沒有應聲。

“說起浮絨香,十五就是在那贖回來的。”慕錦走了出去:“今天就選她了。”

——

十五這時不在花苑。

聽聞蘇燕箐去過掩日樓,十五這兩日都纏著二十。

十五道:“二十,你要多加小心。蘇燕箐有家底,和二公子門當戶對,心眼尤其多。我吃過好多苦頭了,銀杏丫鬟和肖嬤嬤,扇人巴掌不帶手軟的。”

二十點點頭。門當戶對嘛,就是一個狠,一個毒。

十五又道:“你嗓子壞了,要真的被她陷害,伸冤的話也說不出口。”

二十拉起十五的手,安撫地拍了拍。

看著靜默無聲的二十,十五眉目變得柔和,“好久沒聽你唱歌謠了。”

十五年紀小,有時情緒上來,忍不住發脾氣。氣沖沖地跑遠了,沒多久,又會回來撒嬌。這性子,像極了二十家任性的老幺。

二十遙望西埠關的方向。她離家八年了。當年爹爹讓她去大戶人家做苦力,說能給家裏換幾頓好的吃。家裏太窮了,她是長姐,應當扛起大任。初初的兩三年,爹爹時常過來,她將積攢的工錢給了家裏。後來,她被賣了好幾家,輾轉到京城,失去了和家裏的聯系。

忽然,有一道錦衣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她眨眨眼,斂下了目光。

一聲嬌嗔響了起來:“二公子。”是十四。

十五聽見了,放開二十的手,走了出去。“二公子。”她嗲嗲的,笑靨如花,熱情地迎向慕錦。

院子熱鬧了,連長伴青燈的十一都走了出來。

二十只好站在女人堆裏,位於最不起眼的邊上。

慕錦的眼睛,倏地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