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3頁)

慕錦掛著輕笑,不置可否。女人們的爭寵,他由著她們去鬥。她們無非為了得到他的寵幸。他享受這個過程。

回去時,慕錦去了掩日樓,一眼就見到,院中的二十正專注於手裏的繡活。他眼色一冷。

這個女人的容貌是他納妾史上的敗筆。

二十感覺有一陣冷意爬上背脊,手微微顫了下,針的方向歪了。她不敢回頭。

慕錦悠悠走上前,看她坐姿僵硬,手上動作遲緩,他索性落座在她身旁。

二十再也無法忽略他,惶惶起身行禮,“二公子。”

仔細聽,她說話有西關的口音。慕錦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經聽過這種硬生生的西關調子。

他扯過她的刺繡絹帕。她只繡了幾片葉子,銅綠、荷綠、翠綠,深淺疊色層次分明。他看兩眼扔下,再望晾曬的絹帕,“十五呢?”

“回二公子,十五在房裏。”

二十低垂著頭,慕錦擡眼見到的是一支木質步搖,趴在她的高髻上。掩日樓的女人,哪個不是花枝招展,為博君一笑。他還是第一次見這麽樸素的首飾,樸素得有些欲擒故縱了。他漫不經心地問:“你打哪兒來的?”

二十答:“回二公子,奴婢原是三小姐的下人。”

“嗯?”他還是不明白,下人怎麽進了掩日樓?

她停頓了一下,說:“三小姐吩咐我過來伺候二公子。”她的頭越垂越低,步搖下的花枝珠子爬出了發髻。

他不禁又看向那支步搖,“擡起頭來再讓我看看。”

“是。”她慢慢地擡頭。

敗筆,真的敗筆。慕錦雙目只在她臉上走了半瞬,又說:“還是別擡了。”

她再垂下去。萬般慶幸,他美色至上,對鄉間野草不屑一顧。

他伸手撚起她的腰牌,“二十……我上回找你侍寢是什麽時候?”

“回二公子,去年……”她斟酌該不該說,尚未斟酌完畢,話已出口。“臘月。”

這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他長眸瀲灩,柔下聲來:“因何而來?”

“二公子喝醉了。”二十全身不動,眼珠子定在地面。

說得再細些,是臘月二十。那一晚,慕大公子為弟弟準備了生辰宴,二公子卻獨自酒醉到了廚房。他糊塗,親上了她。

過程自然是不愉快的。不過,那天亦是二十的生辰日,她不讓自己哀傷。子時過後,她不再強顏歡笑。然而,她笑,他不滿意,她不笑,他亦不滿意,拖著她折騰了一夜。

第二天,她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嗯。”慕錦的手還是扯著她的腰牌,加大了力道,把她拉得向前趔趄半步。“我喝醉後說過什麽話?”

他的聲音仍然輕柔,二十聽出了威脅之意。她穩住身子,一字一句說的肯定,“回二公子,奴婢不曾聽到你說過什麽話。”

他把她的腰牌輕輕一甩。

她險些跌倒,晃了晃身子,腳上使勁踩實地面。

慕錦說:“懂事,那就在這留著吧。”

“謝二公子。”

他轉身向外走,衣袍消失在園門。

二十始終躬著的腰這才直立起來。她緩緩坐下,腳底發虛。絹帕被他扯得皺巴巴的,連繡線都斷了。

這時,十五的驚呼聲響起:“二十!是不是二公子來過了?”

二十應了一聲:“嗯。”

“那為什麽不叫我?”十五跺了跺腳,懊惱說:“我休息錯過了。”

“二公子沒讓我叫你,是想讓你放心睡覺。”

十五從未見過,二公子有找過二十。她狐疑地望著二十,“二公子和你說了話?”

“問了幾句。”二十重新拿起針線。

“他問了什麽?”十五跟著在旁坐下。

“問了些女紅的事。”二十面不改色。

十五怪叫:“他問女紅做什麽?”

“婚事近了,衣裳鞋襪都離不開女紅。”

“騙人。”十五嘟起嘴:“二公子是不是問了我的事?”

二十問:“你的什麽事?”

十五不答,說:“我去追二公子。”她別著一個白蘭香囊,花香隨著她遠去而消散。

看著十五那飄揚的朱槿裙,二十疑慮更深。

——

過了幾天,花苑的小六陪慕錦去騎馬。這輪不到掩日樓的幾位伺候,可十五硬是撒嬌,撒到慕錦松了口。

小六和十五,俏麗若三春之桃,相伴慕錦身旁。

同行的尚書之子不禁調侃慕錦的艷福。

十五聽著,心中竊喜。不料卻出了岔子。

他們去時走的是官道,回程則是林路。

途中遇上山匪,護衛一時不察,丟了十五。

“丟了?”十四兇惡地沖至花苑,逼問小六:“什麽叫做丟了?”

小六本就嬌小,這下更是縮起身子,團成了貓似的。“就是……山匪把她劫去了……”

十四的眼睛潤上水色,她趕緊眨兩下:“二公子就這樣把她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