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劇組包下了這家酒店的一半房間,六樓一整層住的都是自己人。

謝遲遲和徐甜的房間雖然不挨著,但也相距不遠。她不過是去問徐甜拿一瓶防蚊液,幾步路的功夫,自然也沒什麽防備。

門卡刷過感應器,發出“滴”的一聲。

幾乎就在同時,她聽到身後有人粗重地喘息。

身後有人!

謝遲遲恐懼中猛地回頭。

——是孔司翰。

“是孔老師啊……”

謝遲遲剛想舒口氣,突然反應過來,剛剛……孔司翰不是應該……在電梯裏嗎?

意識到這一點的一刹那,她的冷汗就下來了。

孔司翰被酒灌得通紅的臉上,無聲地裂開一個笑容,酒氣噴在謝遲遲的臉上,含混地說道:“你今天嘲笑我了吧?我看見了。”

他的眼睛裏布滿血絲,直愣愣地看過來,十分嚇人。

謝遲遲腦海中警鈴大作,然而已經晚了,對方已經貼了過來,一只手越過謝遲遲的身體,按在了已經刷開的門把手上。

“敢笑我……你個小蕩.婦居然笑我!”失去理智的孔司翰腦海裏閃回著白天瞥到的那一幕,恥辱轉化成嫉恨,咬著牙惡狠狠道:“我被NG很好笑嗎?……啊?說話!”

孔司翰一邊說著,一邊將謝遲遲逼進門內。

他滿嘴汙言穢語,噴在謝遲遲的臉上,讓人生嘔。

謝遲遲壓著心底的害怕,按照自己學到的防狼術,冷靜地判斷對方的狀態。

孔司翰本就身強力壯不說,醉酒的人往往都力大無窮,也不容易感覺到痛,貿然出手一定會激怒對方,務必要一擊必殺才有機會逃脫。

自從上一次被謝寶方劫持過之後,謝遲遲為了增強自保能力,做了很多準備。

雖然事發突然,防狼噴霧和報警器都遺落在房間裏,可是幸好她手裏還握著一個東西。

感覺到房門被打開以後,她迅速後退拉開距離。

同時雙手背在身後,一邊飛快地擰開從徐甜那取來的防蚊噴霧,一邊緊張地搪塞道:“我不是在笑你,你誤會了……你、你到底想幹什麽?”

“幹什麽?你說我想幹什麽?”

孔司翰感覺到了謝遲遲的順從,被酒精掏空的心裏,只不無恨意地想:嘴上說不,還不是欲拒還迎?!

這麽多年他跟著這麽多劇組在外拍戲,見慣了演員為了拍片加戲,男男女女生葷不忌。上到大花小花,下到北漂群演,多得是放得開、玩得起的。越是這樣的,爬得越快,這個世道本來就是這樣,笑貧不笑娼。

他也早該這麽幹了!

沒錯,眼前這個女人不就是個婚內出軌的婊.子嗎!如今還不是混得比自己強?

孔司翰赤紅著眼,喘著粗氣,想著那些有關謝遲遲的流言蜚語,惡狠狠道:“你別和老子玩這三烈九貞的把戲,當我沒見過你在酒店裏抱著方屹的蕩.婦樣子嗎?怎麽,陸丞睡得,方屹睡得,我就不行嗎?”

他說著,猥褻的視線飄來飄去,最後盯住了謝遲遲的脖頸。

那白玉一樣,纖細柔嫩,兩根精致的鎖骨,鎖不住下面兩團藏在衣服裏的隆起,仿佛勾著人眼睛往裏鉆。

謝遲遲被他的眼神惡心到了,卻又無處躲藏。

孔司翰卻被她那抗拒的樣子勾得心頭欲.火肆虐,喉結滾動著,嗬嗬笑道:“你不是演技很好嗎?劇本也看透了吧?宮小曼是怎麽勾搭杉山七郎的?嗯?”

是的,劇本的最後,宮小曼在危急關頭為了保護計家班,不得不犧牲自己,委身日本大佐。甚至在眾人脫險之後,刺殺了杉山七郎,最後慘死在日本人的亂槍之中。

“你應該沒在鏡頭前,演過床戲吧?就讓前輩好好教教你該怎麽做吧!”

孔司翰說著,徹底被獸.欲所主宰,合身向謝遲遲撲來。

然後便撞進了謝遲遲早已蓄勢待發的驅蚊液噴霧裏。

“啊——”

孔司翰捂著眼睛,感覺像被撒了一把辣椒,眼球疼到不行,一個趔趄,再也顧不得去抓謝遲遲,酒也疼醒了一半。

謝遲遲死死頂住內心的恐懼和崩潰,穩穩地握著驅蚊液噴瓶,又對著孔司翰的指縫連噴了幾下。

“好痛!住、住手啊!”孔司翰疼得涕淚橫流,剛才的邪念完全被這驚變嚇飛了。

剛才惡鬼一樣的男人跪在地上,說著討饒的話,可謝遲遲哪裏還敢信他,確認他喪失了視物能力後,又抓過一邊的酒店水壺狠狠地砸了他的頭一下。

可惜後怕襲來,她的手已經鬥如篩糠,水壺根本沒有吃上什麽氣力,只是澆了孔司翰一頭水。

而對方則一邊哀嚎,一邊吼著:“我剛才是開玩笑的!開玩笑!”

清醒過來的孔司翰除了痛苦,就只剩下害怕和悔恨,害怕謝遲遲將他的行為曝光出去,悔恨自己為什麽喪失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