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趙希(初三之子)(第2/3頁)

幸好阿娘並非手無寸鐵之人,她經常和我父親一起習武,連忙閃過,不過我娘還是受了傷,左臂被劃出一道血痕。

那傷口有些深,一邊給阿娘上藥的時候我邊看見她皺眉,我小聲問道:“娘,疼嗎?如果疼的話你說出來。”

我娘搖搖頭,對我笑道:“沒怎麽覺得疼。”

又見我面露擔憂,甚至還說:“這傷沒傷到要害,我沒事的。”

行刺的那人是曾經來醫館求醫的病人兒子,一個月前他阿娘得了重病送上來讓我娘診治,但他送來的時間是下午,我娘下午都不在醫館的,醫館裏其他的醫者便為那人診治開藥,奈何那婦人的確病的太重,當天夜裏就走了。

那人因此覺得是我娘害了他阿娘,要來尋仇。

回到宮中,父皇發現阿娘受了傷,果然大怒,恨不能將刺傷母後的歹人抽皮扒骨,另一方面,則是心疼,當他看見阿娘傷口的時候,我甚至還發現我父皇流眼淚了。

幸好我的阿娘溫柔地勸住了父親。

我看著兩人,覺得我自己有點多余,默默地退了出去,走了一半發現我的玉佩掉了,回頭去找,這個時候經過父皇和母後的窗下。

我不僅學醫,我也學了武,是以的五官都非常靈敏,我看著阿娘縮在父皇懷裏,眼睛裏含著兩汪淚水,我聽見她委屈地說:“我好疼啊,胳膊好疼,我都要被那個人嚇死了,怎麽會有樣討厭的人呢。”

父皇在一邊哄著阿娘,又道:“阿泠,要喝藥了。”

阿娘皺了皺眉:“這藥好苦的,我不想喝。”

我震驚了,我的阿娘經常吃藥,我曾看見她喝過更苦的藥,每次都神色淡定,我以為阿娘她不怕苦的。

父皇又開始哄起來了。

我從來沒見過我的阿娘有這樣的一面,她一直都是溫柔堅強善解人意的,從不會訴苦,她看似柔弱,實則強大的仿佛不需要任何依靠。

這是我對阿娘的印象。

也是我覺得阿娘不愛父親的根本原因,她不需要他,可這一刹那,我看著房裏那兩人,我恍惚意識到我錯了。

阿娘對別人溫柔,但只會對父皇撒嬌,對父皇哭泣,對父皇說她所有不開心的事。

她在別人面前是溫柔的小太陽,可只有在父皇面前,她願意熄滅所有光芒,讓父皇去呵護她照顧她。

我的阿娘好像或許真的愛我的父皇。

我十八歲的時候,我的父皇將皇位傳給了他的義女,對,是義女。

當年我的父皇宣召了一批少年進宮,但最後殺出重圍,繼承皇位,讓一幹朝臣無話可說,佩服得心服口服的竟然是個女扮男裝的女郎。

是一個被我阿娘誇是大趙之福的女郎。

其實在我父皇治下二十多年,先朝是並不低的女性地位有了明顯提高,最明顯的表現就是如今朝堂之,有一兩成的女官。不過許陌的繼位,還是引起了一陣腥風血雨,不過那讓父皇非常滿意的許陌很快就讓反對之人心悅誠服了。

傳位的半年後,父皇要帶著阿娘去四海遊醫,臨行的那日,我去送他們,他們身邊沒有帶任何侍衛,剛開始我還挺擔心他們的安全,但是當得知,父皇比大趙最厲害的武士也不遑多讓,我終於放心了。

丞相陸琰告訴我:“你的父皇曾經一人打死四頭雄獅,雖然當了二十來年帝王,但你父親可不遜當年。”提起當年的時候,陸丞相眼睛裏有股懷念的光芒。

我知道他在懷念什麽。

很小的時候,我就好奇過,別的大人都有妻子,可就是丞相沒有,我的阿娘告訴我,他有的只是他妻子在別的地方,我瞧不見而已。

我送走了阿娘和父皇,我回到了六合醫館,繼續開始行醫,我有一座王府,但我並不喜歡住在哪兒,時常住在醫館。

父皇母後走的第三個月,我收到了阿娘從西邊一縣城裏送來的信,她說她遇見了一個數年不見的故人,很是開心。

那位故人姓黎,我不認識他,但從字裏行間,不難發現母親的那份喜悅。

父皇阿娘走後的半年後,那日黃昏,醫館裏來個玄衣大袖的華貴少年,我沉默了半晌,才然後問他有何要事。

“少年”看了我半晌,忽然勾唇:“義弟,義姐近來得了一種病,太醫令老是瞧不好,只能來找你了。”

少年不是少年,而是我父皇的義女,如今的大趙陛下。

她拉高衣袖,露出一截纖細但並不羸弱的手腕,上面線條流暢。

“什麽症狀?”我手搭在她脈搏上。

她嗓音略低,不是我母親那種輕柔,帶著一股冷冽的銳氣:“近來總是茶不思飯不想,晚上也老是夢見一個人,批閱奏折時老是想起一個人,閑暇時更是發呆傻笑,義弟,你說我該吃些什麽藥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