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第2/3頁)

陛下連聲笑道:“好,好!淑妃此去離宮,多則十天半月才能回來,可要安排好信王妃的起居呀!”

他笑容滿面,慈祥和藹,但轉向信王時,目光裏分明又有肅殺金鐵之色。

「朕已經給兄長留了後,但如若是個女孩兒,或者半途夭折,那也是天命注定如此了。」

看,人想要為自己的不義之舉找理由開脫,總是能找到的。信王之前說他還有半年時間,或許還是太過樂觀了。我看他與嵐月分別後臉色不佳,大約也猜到了陛下問這些話的背後之意。

唯一值得高興的是,虞重銳也在隨駕之列,我又可以遠遠地看他兩眼。從真定府回來過了一個多月,他也沒見養胖一點,是鳳鳶照顧得不盡心,還是他操心勞累的事太多了?

可惜只遙遙相望看得一眼,聖駕出宮後,陛下與百官在前,宮眷在後,迤邐百丈,前後便看不到了。

我跟永嘉公主同乘一車輦,失落之意公主自然全都看在眼裏。她促狹地一笑,對車旁黃門內侍道:“你去前面,把虞相叫過來,就說是我請他的。”

我不禁瞪直了眼。公主如此直截了當,連個彎也不拐的?

那黃門領命而去,小跑趕到隊首,不一會兒當真把虞重銳引了過來。他騎馬緩行走在輦旁,公主對他說:“這是我回洛陽後頭一次出城,路遠坎坷,心中忐忑,可否請虞相隨護左右?”

公主你這理由……

車輦四周無壁,只以垂紗簾幕遮光擋風,隱約仍可見外頭景物。虞重銳隔著紗幕往車內看了一眼,居然回答:“長公主吩咐,莫敢不從。”

公主又問:“此去清河苑,大約要多久?”

虞重銳道:“車行緩慢,約需三四個時辰。”

“要走三四個時辰這麽久,那不是一天都在路上?幸有虞相陪伴在側,不然本宮可要無聊死了。”公主做出不耐煩的模樣長嘆了一口氣,轉過來對我悄悄眨了眨眼睛。

三四個時辰,雖然不能直面、不能說話,但是能這樣隔著一層紗看到他,一路聽他的馬蹄話語聲,我已經覺得萬分歡喜了。

我坐在車裏望著他的身影,他端坐馬上,目視前方,只有公主詢問時才轉過來片刻。

也不知他看清我沒有……

公主忽然問我:“梁溪縣主從前在宮外,可有機會經常出城?”

“啊?我……”我回過神來收回視線,支吾應道,“在家不比宮規森嚴,且我家在北郊有別苑,倒是經常來。”

公主嗔道:“怎的我不問你,你就一聲也不吭?”

公主明知故問,我抿唇看著她,又不能反駁辯解。

“還是外頭景致好,到了陽春三月想必更盛。”公主又轉向外頭,“聽說朝中許多大員都在北郊有別苑,虞相也有麽?”

虞重銳道:“去年陛下新賜,就在彭國公家隔壁。”

“哦?那倒是巧了,”公主再轉回來問我,“也未曾聽縣主說起過。”

我說:“那座園子從前無主,頗具野趣,我常去冶遊。陛下賜予虞相之後,反而不便踏足了。”

虞重銳在外頭說:“擾斷縣主雅興,是微臣之過。”

公主道:“我瞧這園子倒是個有緣之地,有機會也要去看一看。”

有公主在中間傳遞搭橋,即便見不到面,我也能隔著幕簾與他說上幾句言淺意深的話。

可惜好景不長,出城未走幾裏,前面有人逆行而至,揚聲道:“陛下遍尋虞相不得,原來是在這裏做長公主的護花使者。”

我聽那聲音有些耳熟,稍微掀開簾幕朝外一看,果然是邵東亭。

虞重銳無法,側身低頭對公主道:“陛下有命,不敢怠慢,恕微臣不能再隨侍公主左右。”

他從公主撥開的車簾縫隙裏望了我一眼,我眼睜睜看著他轉頭策馬追向隊首,被前方的人馬車輛擋住,看不見了。

邵東亭這人真是……太討厭了!

公主卻探出頭去,對尾隨虞重銳之後的邵東亭道:“邵郎中且留步。”

邵東亭勒住韁繩與車輦並行,問:“長公主有何吩咐?”

公主仰頭對他嫵媚笑道:“虞相是我特地邀請來沿途作伴的,邵郎中把他喚走了,是不是該自己留下賠給我才對?”

我瞧見邵東亭微微紅了面皮,垂首道:“願為長公主效犬馬之勞。”

這不正稱了他的心意嗎?我有點氣不過,但是公主行事必有她的道理,我沒有多言。

一路上邵東亭陪侍在公主車駕旁,公主見著稀奇的景物便問他一兩句,他應答還算有禮。

到了清河苑離宮,公主與陛下碰面,陛下果然問她:“上回選駙馬的事不了了之,還以為永嘉的姻緣未到,原來這半年一直與重銳來往不斷,莫非仍舊屬意於他?”

公主嘆氣道:“虞相雖好,卻不解風情,私下裏也滿口都是民政國事,不如狀元郎風流識意、溫雅可人。唉!真叫人左右為難無法抉擇。為什麽女子就不能如男兒一般,三妻四妾左右擁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