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福晉問這個幹嘛?”張嬤嬤接過紺香手裏的茶,遞到安寧面前。

安寧笑笑,“不過隨口問問。”

她心裏有些盤算,只是現在時機還不成熟,故而也不方便多做什麽。

何況這月又是臘月,年前年後多得是忙碌的事情,尤其是現在胤禩出宮建府,各處都是應酬,她雖然對胤禩不怎麽感興趣,但也不會弄這些有的沒的的小手段來浪費自己的時間。

臘月二十四。

這日從早晨起,紫禁城裏各處便忙碌了起來,張燈結彩,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一片。

八貝勒府上也同樣是如此。

張嬤嬤和首陽、紺香都是一等一能幹的人。

安寧這些日子也暗暗把事情給摸清楚了,故而早就把事情安排得妥妥當當,每一件事都有專門的人員負責。

故而偌大一個貝勒府竟也沒有出半點兒差錯。

張嬤嬤幫著安寧上妝,欣慰十足地說道:“福晉這些日子來可長大了,這次的安排處處妥當,連老奴都佩服不已。”

安寧無奈又好笑。

興許是因為張嬤嬤是陪著安寧長大的奶娘,故而和她說話的口吻不似是主仆,倒像是母女。

“是啊。奴婢想連四福晉那邊也未必有我們這邊周祥,奴婢早晨起來的時候就聽到那邊傳來了些聲響呢。”紺香笑著遞過鑲嵌著東珠和瑪瑙的領約來。

八貝勒府和四貝勒府頗為臨近,雖說終究隔著一段距離,但因著此地乃皇子龍孫所住,故而素來寂靜無聲,若是隔壁有些稍微大點兒的聲響,要聽到也不難。

張嬤嬤接過領約,幫著安寧戴上,臉上雖帶著笑,但還是對紺香的話呵斥了幾句,“這是四貝勒府上的事情,豈可隨意多嘴?”

“是。奴婢知曉了。”紺香連忙說道。

按品大妝後。

安寧只覺得身上好似多了幾斤的重量,她摸了摸鬢發,瞧著銅鏡裏清晰的身影,這些日來,用空間的泉水調理了一番身子,不但皮膚白若凝脂,就連唇色也艷若桃花,不塗而朱。

“福晉可真好看,尤其是配上這套紅寶石頭面。”首陽笑盈盈地露出兩個梨渦來說道。

安寧滿意地點了點頭,“我也覺得我好看。”

“噗嗤。”

一聲輕笑聲從門口傳來。

安寧透過銅鏡看到門口處的胤禩。

只見他眉眼彎彎,唇角抿著,似乎極為勉強地忍著笑。

身後跟著的小太監低著頭,不敢擡起頭來。

安寧暗暗磨牙,假笑著問道:“爺笑什麽?”

胤禩抿了抿唇,跨步走了進來,他道:“爺笑福晉說錯話了。”

“哦,哪裏說錯了,請爺指正。”安寧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胤禩似乎察覺到什麽,他越發覺得安寧很是有趣,唇角微微翹起,“福晉不是好看,”他看著安寧怒瞪過來的眼神,慢吞吞地續上後半句話,“是特別好看。”

“噗。”

紺香沒忍住笑出聲來。

她連忙低下頭,用手掌捂著嘴,努力憋著笑。

安寧一口氣停在嗓子眼,聽了胤禩這句話,那口氣上不去,下不得,把她憋得滿臉通紅,越發顯得人面桃花,嬌艷欲滴。

“怎麽?福晉覺得我說的不對嗎?”胤禩似笑非笑地看著安寧。

安寧咬咬牙,沒好氣地說道:“爺說的自然是對的。”

她倒是沒想到胤禩這人竟然還會說這種話,當真是叫她翻臉也不是,不翻臉也不是。

看著安寧氣鼓鼓的樣子,胤禩心裏越發覺得有趣。

他忍著笑,知情識趣地岔開話題道:“時辰也快差不多了,我們也該進宮了,免得誤了時辰,耽誤了事。”

“是。”安寧順著胤禩給的台階下了台,心裏頭對他的反感稍稍少了些許。

入宮後。

胤禩先行下了馬車,紺香打起簾子,想扶安寧下馬車,卻見胤禩示意她往後退,她頓了下似乎明白了什麽,臉上帶著笑後退了半步。

“福晉。”

胤禩打起簾子,伸出手來。

安寧探出的手停在了半空。

她擡起眼,直視著胤禩的雙眼。

那雙眼睛烏黑如玉,清澈到如同一泉井水倒映出她的身影。

安寧垂下眼皮,將手搭在胤禩的手上,下了馬車。

今日除夕夜宴,在正式夜宴開始前。

胤禩、安寧二人先得到鐘粹宮裏給惠妃請安去。

還未進鐘粹宮的殿門。

胤禩、安寧二人就聽得裏頭傳來吵吵鬧鬧的聲音,像是裏頭有不少人似的。

夫妻二人默契地對視了一眼。

如今後宮當中後位空懸,惠宜榮德四妃負責管理後宮事務。

而惠妃因為生出長子胤禔,且胤禔又頗為受康熙器重,故而在四妃當中隱隱高出一頭。

今日家宴。

眾人到這鐘粹宮來,也不算什麽稀罕事了。

“八貝勒、八福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