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凝滯的氣息蔓延在金家大門外,夏老太太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同行的協會成員都替她窒息,想到她路上不停跟老會長念叨銘德有多麽下作的話,更是尷尬癌都跟著犯了。

大夥心頭不由感到懊惱,好幾個都忍不住拿眼角白旁邊神情無措的夏仁。

他們這次出面,完全是出於夏仁的請求,答應的理由裏除了買尚家面子外,也有一部分是因為相信了夏仁的話,覺得銘德確實不地道。

閑散的成員們聚集起來去找平日不愛管事的老會長,本來就屬於另一種層面的施壓,老會長那驢脾氣,給他施壓,好處多還是壞處多用得著分析嗎?要不是認定自己師出有名,他們這些半大不小的協會成員怎麽會無緣無故幹這不討喜的事兒?

結果這連門都沒進呢,義憤填膺的一群人就被打臉打得啪啪直響。

尚家就更可笑了,你們家的徒弟是被人挖走還是死乞白賴找上人銘德不肯走,你們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感覺自己被當槍使,有些臉皮薄的成員這會兒都想調頭走了,結果大門卻在此時被打開。

聽到敲門聲的馬勒停下嚷嚷放下石磨來開門,一眼就看到了門口的大批來客,先是被興師動眾的陣仗驚了下,還以為是金家的親朋好友登門,沒成想定睛一看,卻看到了人群中的夏老太太,他臉色立刻凝重了起來:“你們是誰?來這裏幹嘛?”

他扶著門的肢體語言裏甚至帶著幾分排斥和防備,跟剛剛面對金窈窕時的表現截然不同。

夏老太太本來還只是覺得丟臉,被他這麽一搞,直接氣得雙眼發直,站都站不穩了。

“跟誰說話呢你?”金父聞聲出來,看到會長,愣了下:“閭會長,您帶著人這是來……?”

老會長站在門外,只覺得相當尷尬。

是啊,他來幹啥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被夏家這老太婆溜來丟人的嗎?

老會長嘆了口氣:“別說了,我也是年紀大了老糊塗,什麽人都敢來哄兩句了。”

夏老太太氣急之下倒是還有點理智,聽他這麽說,立刻慌了:“閭會長,這,這都是一群小孩子,他們能懂什麽?”

金父聽得皺了皺眉,反應過來了:“你們是來讓馬勒回去的吧?”

夏老太太都還沒說話呢,馬勒反應卻大得很,立刻拒絕:“我不走。”

金父這會兒突然有點慶幸起女兒的做法了,因為護短,惦記著他以前曾經在尚家受過的委屈,之前哪怕再缺人,女兒也理智地提防著他們,不願跟尚家扯上聯系。

有師弟他們在尚家,金父此前還真沒覺得師弟的這群徒弟是需要提防的人,但現在證明,他們確實無需提防,卻也同樣代表著不小的麻煩。

金父嘆了口氣,好言相勸:“回去吧,別倔了。”

這段時間金窈窕雖然天天趕人,但金父卻因為他們是師弟家裏的晚輩,經常會照顧他們,也從來不跟金窈窕似的對他們說硬話讓他們走。

結果這群人一來,硬是把他都逼迫得不得不表態。

馬勒快恨死夏老太太跟這群被她搬來施壓的幫手了,一回頭,看著門口眾人的瞳孔裏都竄著火。

眾人:“……”

這叫什麽事兒啊。

銘德拼命勸,尚家的徒弟拼命不肯走,反倒搞得跑來的自己裏外不是人。

夏老太太對上馬勒跟看仇人似的眼神,怎麽都想不通:“馬勒,你告訴我,金家到底給你們吃了什麽迷魂藥?”

馬勒厭煩地開口:“我自己願意來,關人家什麽事。”

夏老太太見他這樣維護金家,當著人前,臉面全無,踱著拐杖拔高聲音:“你們是我們尚家珍瓏的徒弟,這是欺師!!!”

馬勒盯著她,半晌後冷笑一聲:“欺什麽師,我們的師父是我爸,是我三四五六師叔,可不是什麽珍瓏,你得搞清楚。”

這畫外音眾人立刻聽了出來。

夏老太太難以置信地問:“你的意思是,你爸他們,都知道你們做的好事兒?”

說實在的。

這些年尚家人懷疑過家裏的台柱子會吃裏扒外,中飽私囊,但卻從來沒想過他們會離開尚家。

不管是自己離開,還是讓自己的子侄徒弟離開,都明顯不是聰明人會做的選擇。尚家多好啊,在深市有頭有臉,不缺錢也不缺名聲,那麽多年,老二他們從名不見經傳到今天在業界小有薄聲,在外都始終以尚家人自居,就連參加各種大賽,都主動打的尚家旗號,仿佛自己跟尚家是密不可分的一部分似的。

即便這段時間因為銘德跟尚家屢屢發生爭吵,再見面時也依舊恭恭敬敬地對著痛斥過他們夏老太太叫師母。

這是為什麽?

不就是因為看重尚家能給他們帶來的好處麽?死都不肯松開麽。

馬勒輕哼一聲,沒有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