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2/3頁)
李恒見他那樣,道,“這戲也不好看,你去找班主,換個打得熱鬧的。”
顧瓊巴不得,趕緊跑走了。
朱世傑見他走,沖李恒道,“你這個小舅子,看著有點呆。”
“小兒子麽,又才十六歲,不懂事得很。”李恒道。
“說起來,你那個丫頭——”
還沒死心呢。
李恒沉吟一下,道,“女人的嫉妒心,也是強了些。我不過多問了那丫頭兩句,便沖我擺臉色,怎麽都不說弄哪兒去了。若是問得急了,就說拎龍口城渡口那邊,賣去三川道了。也只出門三四天,居然就將人打發了,說甚眼不見心不煩——”
朱世傑吃了一口酒,搖頭嘆氣起來。他自家也有個悍婦,善嫉得很,身邊留不住個美貌的丫頭。幸而這次留在青州看孩子,否則他還真不得自由。因此,他十分理解李恒那種憋屈的感覺,道,“女人就是這點不好,心眼只得針尖大小。不缺她們吃穿,何苦再這些小事上為難?好好的一個絕色,賣去三川道有甚好?那邊的花樓啊,沒規矩得很。”
顯是信了。
“延之,不是大哥說你。”朱世傑把玩著粗酒杯,“不過一個鄉間女子,你竟拿她沒辦法?”
李恒看他一眼,道,“魏先生走的時候交待過了,面子還是要給的。不然,人白白獻那許多糧?”
朱世傑哈哈大笑,真是委屈兄弟了。
夜戲演過一場,盧士信心滿意足地回來。他顯是去後台瀟灑了一番,懶洋洋地伸著胳膊,一屁股坐椅子上,沖倆義兄弟道,“咋樣?看會兒?還是走?”
李恒左右瞧,“顧瓊呢?”
盧士信往後面一指,“前面翻冊子呢,傻小子一個,愣頭愣腦的。”
朱世傑看看簡陋的戲台,再看看周圍沉迷的莊戶,也沒甚興趣了,道,“還是走吧。”
幾人起身,李恒去戲台下找顧瓊。
盧士信領著朱世傑往外走,不想剛走得幾步,一個捧著貨架子的貨郎撞過來,許多零碎的玩意撒了一地。那貨郎一副吃驚的模樣,拽著盧士信的衣裳不讓走,便要賠償。盧士信不耐煩和人講道理,一把將他推開。他力氣大,貨郎沒防備,直接跌坐在地上。盧士信笑一下,從口袋裏抓出一把銅子,撒貨郎衣裳上,“夠你做一月生意了,別來啰唣,壞了爺好心情。”
貨郎立刻眉開眼笑起來,只顧著撿錢去了。
兩人繼續往外走,和等著的侍衛匯合,牽著馬上官道。
剛走出去沒幾步,卻見一駕馬車從夜色裏來,掛在前面的兩盞精巧油燈發出蒙蒙的光亮,小鈴鐺脆響的聲音,還帶著一陣兒清淡的香氣。有人呼喝著讓路,這邊還來不及防備,徑直撞上了。
馬驚,昂立而起,馬車被斜斜地掀起來,緊接著便是年輕女人驚恐的叫聲。
盧士信挑眉,轉頭看向朱世傑。
朱世傑眼睛也跟著亮了亮 ,嘴角勾了勾。
“大哥。”盧士信摸了摸下巴,“這個點兒,女眷還能出行?那馬能撞得這麽準,也是難得呀。”
“可見,這窮鄉僻壤也有有趣之人呐。”朱世傑頗有些自得。
“你且去救美,兄弟們在後面幫你清場。”盧士信怪笑一聲。
李恒找著顧瓊的時候,他拿著一本戲冊子和班主說得手舞足蹈,二傻子還當真是來看戲的。他伸手,拽著他的衣領就往外走。
顧瓊掙紮,“妹夫,等等,我還有一折戲沒看。”
“走了。”他道。
顧瓊哀怨,“半夜三更把人折騰醒了,伺候你們半晌,看個戲也不清凈呢。”
李恒懶得聽他廢話,埋頭走,出了人群,遠遠看見自家的馬隊站在路邊。他們舉著火把,將周圍照成一片白地,因此又看見路旁歪歪的馬車。他丟開顧瓊,疑惑地走過去,“這是甚?”
盧士信擠眉弄眼上來,“且看好戲。”
另一個偏將玩笑道,“來撞路的。”
“大哥當真好運道,大半夜的,還能有個艷遇。”
“這才是野趣呀。”盧士信道,“咱們等會,別去壞了他好事。”
顧瓊聽得半懂半不懂,脖子伸得長長的,從人縫裏見著一輛外觀頗熟悉的馬車。他皺眉,擠過去,湊得更近些,見著了車角上掛的銅鈴。隱隱約約地,還有年輕女子的響動聲音。
他‘啊呀’一聲,目瞪口呆,言語不能。
“二傻子,咋啦?認識的人呢?”盧士信問。
顧瓊抓了抓頭發,半晌才緩過氣,壓著嗓子道,“那好像是王家的馬車呀。”
王家呀,人前擺譜,做出自家有規矩,很高潔;人後卻到處鉆營,要給他保媒,又要給顧皎找個貼心的侍妾,還要幫城守弄個外什麽的。沒成想,居然當真被他們摸到正主這兒來了。
他十分篤定道,“我要沒想錯,那車裏的,肯定是王家正經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