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嫉妒(第2/3頁)

他頗有些失意,更聽不得弟弟們的事情。

“我等人也沒等到,要揍人也走不成,只好回來。計劃要去找那個柴少爺喝酒,哪兒想遇上大哥了?大哥,咱們喝酒去?”盧士信極力邀請,“先生那邊不是有燒酒麽?我且去摸一瓶來,咱們再去錢少爺那兒弄點肉——”

“襄小姐抓著柴少爺喝酒,怕是不會讓他進房門了。”朱世傑勉強取笑一句。

柴少爺全名柴文俊,乃是一士族少爺,善做文章。他從小被朱襄折服,鬧著家裏定了親,與去年中完婚。後朱襄堅持在軍中,他便帶了自家一隊護衛,跟著混在軍中。只他為人文氣,有些酸巴巴的,愛講究個天地人的道理。朱襄不耐煩聽他廢話,也不喜他喝酒,定了諸多家規。

飲酒後不許進臥房,只其中一條而已。

“沒事。”盧士信拉扯著朱世傑,“走,咱們去散散。大家都憋了很久,也該放縱一回。”

朱世傑當真同意,先去尋柴文俊匯合,盧士信自去取酒。

盧士信從後門入郡城城守的府邸,如入無人之境一般摸到魏先生的臥房,從箱子裏摸出來幾包好茶,幾瓶燒酒。他拋空中掂了掂,感覺夠了後才要走。

不想外面回廊卻傳來說話的聲音。

“京州又來了使者,言說議和。依先生之見,是真議和,還是耍花招將人弄回去?”渾厚而中氣十足的,乃是青州王。

“議和不見得,要換人回去倒是真的。”清亮爽快的,是魏先生。

“若能不費一兵一卒拿下河口,倒是好事。”

青州王和京州王對峙,一屯兵河西,一則在河口擺下陣來對峙,誰也不肯讓。欲奪京州,先占河口。

魏先生便笑,“王爺既有主意,還來說笑?”

“拿不定主意,找你討顆定心丸吃吃。”老王爺似乎嘆了口氣,“世傑平日穩重,關鍵時候總是撐不起來;下面幾個勇武有余,卻滿腦子打打殺殺。襄兒倒是個好的,奈何只一女子。用那馬小子換河口,這事得找個好人選去辦。想來想去,諸多兒子義子裏,除了延之,竟然找不到合適的人。”

“王爺千萬別這麽說。延之上回惹的禍,我讓他好好反省,現還沒夠時間。”

盧士信躲在窗戶陰影裏,戳開了一點點窗戶紙。

只見老王爺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早沒了朝議時候的嚴肅,仿佛一個可親的長者。他道,“我誇延之,你也別跟我客氣。他若當真不好,你恐怕早揍得他不成人樣。只一個,他什麽都好,就是對士族成見太深。明明能找別的辦法處理,通通一殺了之,這豈不是和天下士族作對?再加上他那個出生和經歷,再他那個娘,哎——”

魏先生默默不語。

“幸好還年輕,且磨磨性子。”

“那王爺的意思,便是定下來要他去?”

“是。”老王爺點頭,“我欲拿京州王的幼子換他的河口。他只要願意退出河口百裏地,我便放他兒子走。在河西和河口之間的五指橋會盟——”

盧士信不再聽得下去,捧著酒從後窗翻了出去,一路躲閃著出府。

五月已是初夏,天氣有些燥熱。

他摸一把額上的汗水,找人要了一匹馬,直奔城樓。

河西郡城乃是一個大城,更是一個雄關,夾在兩山之間,扼住了南北來往的要道。這邊最為雄奇的便是北城墻,高逾十丈的厚重石頭城樓挺在山崖之上,很有些飛鳥難渡的意思。若要安全通過,只得去南城墻,然後繞行至西邊通過。因此,柴文俊最不喜噪雜的南門,喜歡人跡罕至的北門。

盧士信騎馬到了北城樓下,拎起長袍,小跑著上城樓。

朱世傑著黑衫,面帶抑郁,站在城樓邊看風景。

柴文俊著白衣,很有些文士風流的意思。他顯然是著意討好大舅哥,溫言寬慰。福禍相依,若不是先失了大營,哪兒來的機會抓著京州王幼子?若是沒有京州王幼子,嶽父怎麽會只當面斥責?現在京州更被動,嶽父更主動,等等——

盧士信聽得發笑,一把將酒罐子頓在桌上。

“魏先生只剩得幾罐了,你全拿了啊?”柴文俊問。

盧士信拍開泥封,“多大事呢?顧家人馬上就要送糧來,還怕裏面沒酒?延之占了偌大一個龍口糧倉,又著意娶了個庶族的地主小姐,愁酒喝呢?”他擺開三個空碗,酒液落下去,“再說了,他且還有喜事。”

柴文俊將酒碗分在三方,“什麽好事?”

朱世傑遠眺著北方的山影,扯了扯嘴角,“怕也是會盟之事。父王現除了延之,誰也不信。”

盧士信端起一碗酒,碰了碰另外兩個,“正是會盟之事。巧得很,我剛拿了酒要走,便聽見義父和先生說了,要延之去幹這事。”

說完,他仰頭一口喝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