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上次被姜父冷淡之後,姜雲庭有點難受,打算這一段時間內,除非是吃飯這種不得不碰面的場合,其他時候,都不會主動去見父親了。

但是得知姜涼蟬不但沒能退婚,還被勒令三月成婚之後,姜雲庭憤怒了。

他直接沖進了父親的書房:“父親,你為什麽要讓姐姐嫁給楚青?那楚青算什麽東西?好不容易我姐姐清醒了,不想嫁給他了,您為什麽又非要逼她嫁過去?”

姜平軒正在練字,頭也不擡的說了兩個字:“出去。”

姜雲庭一噎,心裏有點受傷。

如果是自己的事,他這會可能就掉頭走了。

姜雲庭抿了抿唇,不肯退讓:“父親,就算您不說,我也知道,您對那楚青和楚家也是不滿意的。”

姜平軒停下手裏的筆,倏然擡頭看他:“胡說八道什麽!這話你是從哪裏聽來的?”

姜雲庭是偷聽來的。

幾年前,他還小,有一次在母親院子裏玩,就聽到過窗戶裏面母親和父親的談話。

當時他們可能覺得他小,把他當小傻子,也沒有特意避諱他,就讓他聽到了一點去。

他聽見父親嘆息著說,那楚青也太過文弱陰柔了。

那語氣分明就是對這個未來女婿並不滿意。

事實證明,他們對姜雲庭的定位也沒什麽錯。

姜雲庭確實聽過也就忘了。

可惜,最近他不知道怎麽,又記起來了。

姜雲庭倔強的抿著唇,跟他對嗆:“您既然知道楚家人品不端,為什麽還要把姐姐往火坑裏推?”

姜平軒的臉色沉了下來,將毛筆擲在書案上。

墨汁四濺,零星的濺在姜雲庭的衣擺上。

姜平軒訓斥道:“成何體統!雲庭,注意你的措辭,那是你未來的姐夫,你姐姐未來的婆家,這種話要是傳出去,讓楚家聽到了,姜家的臉面往哪裏放?”

姜雲庭冷道:“父親,你就只在意體統和姜家的臉面,不在意我姐的一輩子嗎?”

姜平軒眯眼看他一會,緩緩搖了搖頭:“不知道我走了這幾個月,你們到底是中了什麽邪。你姐的事,我已經跟楚家定好了,還輪不到你們操心。”

“不過,”姜平軒道,“除了你姐,正好也有你的事,你今日不來,我也要去找你。”

姜雲庭不覺得父親要找自己會是什麽好事。

姜平軒坐下來,語氣溫和了一點:“我聽說,你近日每天都在練功?”

姜雲庭沒搭腔,警惕的等著父親說下文。

果然,姜平軒話鋒一轉:“練功是件好事,不過你要參加那沒名沒姓的比武大賽,就沒有必要了。我已經讓人給你安排好了,你既然想要當將軍,等到過完年,就去宋將軍那裏學學兵法軍書,以後出師了,就跟著宋將軍出征。”

姜雲庭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會是這件事。

他滿懷的期待和熱血就這麽被潑了一盆冷水,心裏又涼又怒,語調也壓不住的提起來了:“憑什麽不讓我參加!這是我的事,你憑什麽替我決定?”

姜平軒用看蠢貨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你最好不要再讓我聽到這種蠢話。我是你父親,我說讓你參加什麽,不參加什麽,你照做就是,長輩說話,還沒有你置喙的份。”

他沉聲道:“福伯。”

福伯立刻從門口進來,應道:“老爺,您吩咐。”

姜平軒很平靜的轉向姜雲庭:“今日開始,你就不用跟著那個沈放練了,我給他另外安排了任務。你若是不想跟著張先生習武,我再給你換個教習先生。福伯,讓人看好他。”

福伯躬身道:“是。”

姜雲庭當日被扭送了出來。

熟悉的屋頂上。

坐著熟悉的人。

不過,這次坐的是兩個人。

淒淒慘慘的,像風中偎依著的兩顆屋頂小白菜。

姜雲庭比較沒有經驗,穿得跟平時一樣,被冷風一吹,就頻頻打噴嚏:“姐,你說得好像有點道理,這麽一凍,我都差點忘了生氣了,阿嚏!”

旁邊包得跟個球一樣,只露出兩只眼睛的,是姜涼蟬。

她就比較有經驗了,不但穿得多,還帶了兩個坐墊,自己坐一個,分給姜雲庭一個。

有了經驗的姜涼蟬,現在明顯有了大俠風範,十分從容的嘆口氣:“還好,摔一次跤,才能獲得一本智慧秘籍,人生就是這樣的。”

她深沉的道:“比如說,無論你爬了多高,都別忘了,留一條往下的後路。”

她探頭看了看梯子,它還被牢牢地綁在旁邊。

一會下去的時候就不用擔心了。

姜雲庭欽佩之余,發現冷風還是沒能壓住他的火氣。

姜涼蟬看著姜雲庭的臉色,擔憂的問:“你怎麽了,這麽生氣?”

姜雲庭把今天他去書房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

末了,又打了一個噴嚏,吸著鼻子控訴:“姐,父親也太過分了吧,先控制你,再控制我,他是不是覺得自己真的可以掌控一切,讓所有人都按照他的想法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