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姿(第2/2頁)

她們下意識輕聲呢喃著,“這位沈家郎君,原來是這般龍章鳳姿,若高山獨立之人。”

謝二郎唇邊含笑,望著神情自若的白袍少年,感嘆萬千,“建康又要出一個人物了。”

坐他身旁的蕭七郎則一臉迷茫,仿佛不敢置信。

不遠處,沈雋不停摩挲著指節,心底難得升起一絲煩躁。他倒不是被沈鳳璋的容止折服,而是困惑於沈鳳璋為何變化如此之大。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敵人。他厭恨著沈鳳璋,卻也足夠了解沈鳳璋。

如今的沈鳳璋,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在這個人人篤信佛教的時代,沈雋是個異類。他不信佛,不敬神。故此,這個念頭剛冒出來,便被他壓了下去。不過,他到底還是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現在的沈鳳璋若是不對他的計劃造成影響還好,若是影響到他原先的計劃……

沈雋淺蒼色的眸子聚起陰翳,如同蒙上冰冷的灰霧,那一雙微微上翹,略顯銳利的眼中,風雨晦暝,恍若山雨欲來。

有人被沈鳳璋折服,也有人越發嫉恨沈鳳璋。

顧不得被人嘲笑沒有禮教,余雍之直接出言打斷沈鳳璋。哪怕沈鳳璋已經證明她並非不通樂理,余雍之仍死死抓著沈鳳璋晚歸,有作案的嫌疑不放。

不肯承認自己懷疑錯人的趙淵穆同樣厲聲呵斥。

沈鳳璋扔了樹枝,盯了趙淵穆兩眼,輕笑一聲,繼續為自己洗刷冤屈。

“假山園與器樂房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從器樂房到假山園少說也要一刻半鐘,來回便要三刻鐘時間。我在假山園內雖未碰見人,但出假山園時正巧見到好幾名侍女,當時離末時還差半刻。

午時六刻鄭二郎在靈秀樓前見我入園,我要如何在一刻半鐘內從假山園趕到器樂房再回到假山園,還要正巧趕在午時七刻時進入器樂房?”沈鳳璋看著趙淵穆,不僅沒有絲毫畏懼尊敬,反而態度強硬,帶著幾分嘲諷的笑。

趙淵穆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原著裏,他覺得原主上不了台面,阿諛奉承,不配做沈湘珮的兄長,多次給原主使絆子,羞辱原主。

趙淵穆是什麽人,當今至尊最疼愛的兒子,最熱門的太子人選。從他記事起,哪個不是對他畢恭畢敬。哪怕如袁九郎一類的世家公子,心裏不喜趙淵穆霸道,明面上也對他客客氣氣的。他本就不喜沈鳳璋,被她一挑釁,越發厭惡此人。

“巧舌如簧!”趙淵穆頗為艷麗的臉龐陰沉下來,“你的隨行侍從呢?有他們在,你大可待在假山園中穩坐釣魚台。”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沈鳳璋笑意盈盈,“殿下若是一定將罪名加於臣,臣亦無可奈何。”

大呂咬著牙,鼓起勇氣,“奴一直未曾離開過翠竹林。郎君不喜太多人伺候,這回只帶了奴一人。”

“好!好!”被一個寒門出身的小子拂了面子,趙淵穆臉色陰沉得能滴水,怒說兩個好字,直接摔袖而去,竟是連心上人沈湘珮都忘記了。

好端端的一場樂會,鬧出這麽多事來。想到甩袖而去的襄陽王,袁九郎略有些頭疼,襄陽王可不是個好性子的人,小肚雞腸、飛揚跋扈,無法無天,也只有在當今至尊面前才會裝一裝乖巧。算了,反正被襄陽王記恨的不是他。

袁九郎暗地裏看了眼沈鳳璋,站出來收拾殘局。

真正的罪魁禍首到底是誰,最終也沒查出來。沈鳳璋在最後離開時,倒是盯了幾眼沈湘瑤。

回府的路上,沈鳳璋坐在馬車裏聽系統講話。

【你完了。你得罪男主還不夠,現在還得罪男配趙淵穆!】

沈鳳璋眉眼柔和,看不出半點擔憂,【車到山前必有路。一個趙淵穆,還不值得我彎腰。】她掀開簾子,看看跟在後面的牛車。那上面坐了個男主。【更何況,不是還有你個系統在嗎?】

系統默不作聲,覺得壓力有點大。

另一邊,趙淵穆怒氣沖沖回了宮,一進宮殿,先是一腳踹翻跪在地上迎接的侍從,隨後又毫不心疼地把多寶閣上的珍寶全都摔了個稀巴爛。

“殷貴妃駕到!”

人未至,聲先聞。一道柔媚得令人一聽便心馳蕩漾的聲音在殿門口響起。

“我的阿容兒,誰惹你生氣了?”